這問題一出來,別說是周晚,就連蘇溪都覺得有些無力。
她但凡知道該怎么做,也不至于連直接找程若錦問清楚都覺得不合適。
周晚發動車子:“陪小舅舅去喝兩杯?”
“……”蘇溪無奈道,“走吧。”
周晚揶揄一笑:“需不需要先給陸臨報告一聲?”
“報告什么?我們兩個都很信任對方的好嗎?!”蘇溪嘴巴梆硬,扭頭就側著身體偷摸給陸臨發了條短信。
陸臨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忙,沒回復。
蘇溪把手機揣進包里,心想,反正她已經打過招呼了,回頭陸臨不高興也賴不到她頭上。
周晚把車開到了常去的一家清吧,剛一坐下就讓服務生開了兩瓶Martell。
蘇溪看看酒瓶,再看看已經挽起袖子,似乎準備大干一場的周晚,欲言又止。
“怎么了?”周晚問。
“我在想……”蘇溪認真道,“我要不還是在省醫院給你開個長包房吧,回頭你喝個胃出血啊,胃穿孔什么的,就能直接拎包入住了。”
“……”周晚一臉菜色,“你能不能盼我點好?”
蘇溪攤手:“我倒是想你好呢。”
事實證明,蘇溪對她這位小舅舅是真的了解,周晚也是真的對自己沒什么AC數。
第一瓶酒才下去一半,周晚就已經開始說胡話了,蘇溪一開始還配合的點頭或者嗯兩聲,到最后直接到了壓根聽不清周晚在嘟囔什么的程度。
不到兩個小時,周晚直接歪倒在了卡座的沙發上,連手里端得是可樂還是酒都分不清了。
“小舅舅?”
周晚哼唧了一聲,胳膊一抬手一揮:“認我是你舅舅就喝!”
蘇溪:“……”
“我干了,你隨意!”周晚仰頭灌下一杯82年的可樂。
蘇溪徹底麻了。
好在周晚是這里的常客,蘇溪讓服務員把剩下的酒存起來之后,就拖著死狗似的周晚出了酒吧。
兩個人都喝了酒,開車肯定是不能了,蘇溪只能一手扶著恨不得直接跳海藻舞的周晚,一手掏出手機找代駕。
正忙活的不可開交之際,蘇溪眼角突然瞥到了一抹亮光。
她皺了皺眉,循著閃光的方向看去,只見到一人匆匆上車的背影。
身影隱約有點眼熟,可一時半會兒卻又想不起來。
“……有病。”蘇溪嘟囔了一聲,把開始扒拉襯衫扣子的周晚按住,“周晚!你是想裸奔呢?”
“裸、裸奔算什么……”周晚大著舌頭,“我還想私奔呢!”
竟然還知道回話。
蘇溪抽抽了下嘴角,無奈問道:“你想跟誰私奔?”
“跟程、程……”周晚咕噥著,聲音含混,“奔不成了,算了。”
蘇溪的心口突然堵得要命,似乎每口呼吸都夾了玻璃渣。
她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咬了咬牙給程若錦打了一通電話過去。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號碼已關機……
聽著平板無波的電子提示音,蘇溪重重呼出一口濁氣,嘀咕道:“小舅舅,這可真不是我不幫你,是老天爺都沒站你這邊……”
在夜風中等了半個小時,代駕總算到了,蘇溪沉默地把作天作地的周晚塞進車里,報了公寓的地址。
她不放心把周晚送去他自己的住處,只能先帶回公寓將就一晚。
與此同時,正在QK加班的陸臨也迎來了滿臉寫著糟心兩個字的張興。
張總垮著張臉,眼皮都是耷拉著的。
“老陸剛才給我電話,讓我來提醒你看下手機。”
因為擔心陸臨原地爆炸,他連‘你爸’這個稱呼都不敢用了,雖然他已經被這父子倆折騰的快要砍人了。
陸臨停下敲鍵盤的手,撩起眼簾涼嗖嗖地掃了張興一眼:“你很閑?”
“我閑?我都快忙死了!”張興搓了搓臉,“好不容易偷空在沙發上瞇了會兒,結果電話一個接一個的打,我還以為是有什么急事,誰能想到呢!?他就是讓我下來提醒你看看手機!”
張興越想越崩潰:“簡直一點道理都不講,他是不是更年期到了啊?得虧我是在公司加班,我要是回去了呢?難道他還要我大半夜殺到公司來提醒你接電話?”
“你但凡把這些話說給他聽一次,現在也不至于有這么多事。”陸臨靠在椅背上,懶懶地拿起手機看了一眼。
他沒存陸鎮川的電話號碼,但老陸總堂堂正正做人,手機號幾十年都不帶換的,所以陸臨一眼就認了出來。
他剛準備把十幾條未讀短信一鍵刪除,指尖卻不小心點了進去,一張照片就這么彈了出來。
照片是很明顯的偷拍,拍照人技術還稀爛,好在照片的主角顏值十分抗打,哪怕拍攝角度無比奇葩,看起來也是賞心悅目的。
——陸鎮川竟然又偶遇了蘇溪?
陸臨伸出兩只手指,把照片放大了一點,很快就認出了掛在蘇溪身上的男人是周晚。
他挑了挑眉,把照片傳到了電腦上,慢悠悠地打開P圖軟件,速度飛快的把周晚給摳了下來,僅僅耗時兩分鐘,一張雙人照就被人為處理成了獨照。
張興不知道什么時候繞到了他背后,看見陸臨這迷惑行為,嘴角狠狠一抽:“陸臨啊……綠帽子這種東西,并不是看不見,它就不存在的,你懂吧?”
這都什么神經病的掩耳盜鈴行為?!
陸臨瞟了他一眼:“誰的綠帽子?你的?”
“……”張興深呼吸了一下,“看到這種照片你真就一點不多想?你看看這倆人,都快黏糊成一坨了!”
“張總,作為上司,你是不是應該多給予員工的人品一些信任?”
張興陡然升起一種好心被當成驢肝肺的憋屈感:“得,敢情是我里外不是人了是吧?難道我不是為你操心?”
“……”陸臨詭異地沉默片刻,隨即嘆了口氣,“你們是不是都這樣?”
張興愣愣問道:“哪樣?”
“任何事,只要你們認為是什么樣的,那就可以蓋棺定論了?”陸臨的臉色頗為難看,“不給解釋的機會,說了真話也選擇不信,自以為自己掌握的就是真相……甚至真理,這樣,不覺得可笑嗎?”
張興被質問的目瞪口呆:“……不是,沒必要把高度上升到這個程度吧?我就是……”
“算了。”陸臨滿臉倦色的擺了擺手,將手機丟回桌上,“我不是在說你。”
被他扔開的手機屏幕上正顯示著陸鎮川發來的一條信息。
[這種跟別人勾勾搭搭不清不楚的女人,你也看得上?你是不是眼睛有問題?我不答應你們在一起!]
陸臨無聲嗤笑。
他不答應?
誰又在意這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