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在場獄卒,大理寺少卿左懷清,大理寺卿洪世榮,集體懵逼。
這怎么可能?
這家伙就是個修煉白丁,體內沒有一點浩然正氣,怎么可能是白鹿書院夫子。
再者,他可是繡衣廠督公,職責便是代天巡狩,監察百官,是天下讀書人的死敵,白鹿書院是腦子秀逗了,集體被驢踢了,才會讓一個閹賊去書院教書育人。
玩呢,沒這么玩火自焚的。
左懷清第一個回過味來,指著楊悅,好笑的叫道:“他?一個閹狗做你們白鹿書院的夫子?你逗我玩呢,就憑他,何徳何能?”
洪世榮也立馬提出質疑:“是不是弄錯了,高院長,這位是案犯,怎么可能是白鹿書院的夫子。”
楊悅立馬叫道:“喂喂,你說我是案犯,我倒要請問洪大人您了,我到底犯了什么案子,哪有抓我來,都不過堂審問,直接把我給送來受刑的,你好歹也要叫我知道,我犯了什么事吧。”
“好啊,真是好的很啊。”
高志遠聽出貓膩來了,怒極反笑,沖著洪世榮喝道:“說,為何抓楊悅,他所犯何罪?”
面對儒師質疑,洪世榮強自鎮定道:“他涉嫌一起要案,事關朝廷機密,不便透露。”
高志遠喝道:“君子當以誠示人!”
大儒神通。
浩大的浩然正氣壓迫而去。
洪世榮渾身一緊的,感覺泰山壓低,壓的他喘不過氣來,胸口郁結的要吐血,他體內的浩然正氣想反抗一下的,可是面對三品儒師,全身的浩然正氣不堪一擊,瞬間被震散了。
一口正氣壓著他喉嚨聳動,開口:“楊悅涉嫌誣陷我侄兒洪學鵬造假銀票。”
楊悅矢口否認:“你扯淡,我誣陷個屁啊。”
高志遠意識到事情另有隱情,再喝道:“還敢隱瞞,還不據實已告,速速招來。”
洪世榮緊緊咬住自己的嘴唇,嘴唇都咬的出血了,不能承認,一旦承認,洪家將帶來滅頂之災。
“哼!”
高志遠冷哼一聲,還敢和自己犟,就憑你個五品大儒,也配!
“為官者當修身為民,豈可為一己之私,胡作非為,上欺君王,下辱百姓!”
大儒神通——良心譴責!
咚!
洪世榮頓時撲跪到地上,啪啪狠狠扇起自己耳光,嚎啕大哭起來:“我該死,我有罪,我不對,我枉為人,我枉為大理寺卿……”
左懷清見到大人如此模樣,知道洪世榮中了大儒神通。
立馬把左手的書冊翻到最后幾頁,就要撕扯下來。
“此書重于泰山!”
高志遠一聲令下。
咔嚓!
“啊!”
左懷清的左臂頓時被重物壓的脫臼,書冊掉落在地,疼的他痛苦的托向自己的左臂。
姜文浩譏諷道:“三品儒師面前,還敢妄動,真是不知死活。”
過去撿起書冊,翻看了一下,冷笑道:“大儒的文以載道神通,落在你這樣的酷吏手中,真是糟蹋了,此物不該你得。”
姜文浩將書冊卷了塞入袖子里。
左懷清眼巴巴瞅著,這可是他好不容易得來的寶物,就這么易主了,他心痛極了,但是胳膊上的疼痛更甚,疼的額頭豆大的冷汗直撒地上。
洪世榮一邊狂抽自己嘴巴子,一邊哭爹喊娘的老實承認一切:“是我和二弟洪世昌一起做局,我們一起私造假銀票,但是誰成想被洪邦修那兔崽子給露了底,為了保密,我們合謀請了個江湖術士弄死了他,又怕楊悅繼續追查下去,于是設局,把制造作坊秘密轉移了,然后讓洪學鵬去下魚餌,誘騙楊悅出手,好告他一個誣陷大臣之子的罪行。”
高志遠聽了這么多內幕,氣的面色黑沉,想不到這官場如此黑幕重重,比茅坑都臭。
沖姜文浩詢問道:“此間事情可留影下來?”
姜文浩點頭道:“都已記錄在案。”
高志遠點點頭:“很好,你去把楊悅解開,咱們帶他走,洪世榮,你洪家先祖洪皓何等人杰,用了近四十年心血,撰寫了七十四卷《容齋隨筆》,為我儒家貢獻最后一分心血,想不到后世子孫竟如此不堪,哼,我今日不處置你,自有人處置你。”
大袖一甩。
加諸在洪世榮身上的神通收走。
洪世榮哭聲戛然而止,一張老臉頓時羞的通紅。
他知道自己完了,可是死也要拉個墊背的。
洪世榮扭頭掃向了楊悅,眼中殺氣隱現。
“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儒家神通——戰詩召喚!
白馬騎士在他身后浮現,長劍在身。
踏馬而來,向著楊悅沖殺而去。
“放肆!”
高志遠腳下一跺。
頓時整個天牢都在顫抖,巨大的顫抖,仿佛地牛要翻身一般。
洪世榮召喚的戰詩還沒來得及近身,在楊悅三尺外,遭遇阻擊,瞬間化作煙塵,煙消云散。
跟著一道浩然正氣如利劍一般,飛馳而來,直接扎入了洪世榮的胸口上。
“噗!”
洪世榮仰頭就是一口心血噴出。
他痛苦的大叫:“你居然毀了我的文心!”
文心是儒修的根基,一旦毀去,一身浩然正氣將會化為烏有,便是圣人出手,都無法修復。
高志遠冷哼一聲,霸氣道:“毀你文心還算客氣的了,就你這種人也配做讀書人。”
洪世榮臉色瞬間慘淡如金紙,只覺得自己被徹底拋棄了,天地之間,再也無他立錐之地,這一刻,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官差急匆匆奔入刑房,稟告道:“不好了,外面來了一大波的繡衣衛,把咱們大理寺給圍了。”
左懷清身子一個趔趄,額頭冷汗直滾。
洪世榮更是頹廢的跪坐在地上。
完了,一切都完了,洪家徹底完了。
如今自己被廢,又被拿了口供,正好的把柄讓繡衣廠拿人查辦。
“一群白癡!”
高志遠滿臉不屑的鄙夷,若繡衣廠當真好對付,又何必等到今日。
繡衣廠代表的可是至高無上的皇權。
你沒有天子的許可,就敢動繡衣廠廠公。
更何況,要動也是天子親自出手,何時輪到咱們文官代天子清理門戶了。
真是愚不可及!
楊悅嘴角勾起一抹得意弧度。
這就是他敢有恃無恐被抓來的底氣,繡衣廠可不是軟柿子。
自己不過是將計就計,陪他們演了一出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戲碼。
本來就是想叫大理寺胡攪蠻纏一番,然后自己回頭才好有借口反告他一個濫用職權。
不過事態發展有些出乎楊悅意料。
這洪世榮是一心想在今夜弄死自己,想來個先斬后奏,坐實罪名。
他這背后定是有更大的黑手。
多虧了白鹿書院來摻活了一腳,要不然自己今晚可要吃大苦頭了,虧得他的相助,這案子才能這么快就破了。
提著狗官出了大理寺。
崔秉忠和郭豐安急不可耐,他們得到情報,意識到洪世榮很可能只是一顆棋子,在背后還有黑手,當即什么也顧不上了,立馬點兵前來營救,
見到楊悅出來,還拿了洪世榮和左懷清兩個人,都傻眼了。
紛紛驚愕極了,不是都用刑了嗎?
怎么和沒事人一樣,這是唱的哪出啊?
這一臉春風得意的,不知道的還當你被請來喝酒呢。
楊悅把留影符交給了崔秉忠:“這是洪世榮的口供,可以證明他們洪家涉嫌制造假銀票,這兩人你也拿回去好好審問一下。”
頓了頓,楊悅湊到他耳邊,說道:“單獨審問一下洪世榮,問問他是誰要我今晚死?”
崔秉忠眼中閃過一抹陰鷙煞氣,凌厲的掃向洪世榮。
好家伙,居然敢暗下殺手,看本公子今晚不把你擺出一百零八個造型來。
洪世榮見到崔秉忠的眼神,頓時嚇的小心肝噗通噗通亂跳,背心一陣惡寒,冷的渾身直哆嗦。
郭豐安詢問道:“廠公,洪世昌那要不要去一塊拿了?還是明日奏請文相再行捉拿。”
楊悅皺起眉頭:“按說咱們該一并拿來了,免得夜長夢多,叫這兔崽子跑了,可他是五品大儒,怕是不好拿啊,兄弟們身家性命重要,沒必要為了個狗官搭上性命。”
高志遠立馬道:“這有何難,拿紙筆來。”
手下立馬奉上紙筆。
高志遠當場揮毫,寫了一道敕令:
“洪世昌,還不速速束手就擒!”
大儒神通——文以載道!
這道敕令蘊含了三品儒師的浩然正氣。
洪世昌見到此文,只有乖乖臣服的份,若是反抗,嘿嘿,洪世榮就是最好的榜樣。
楊悅得了敕令,開心的吩咐郭豐安:“還不速速去辦。”
“卑職領命。”
郭豐安膽氣頓時壯的足足的,立馬點兵,發兵洪府。
楊悅沖高志遠拱手一拜:“多謝高院長仗義出手。”
高志遠急忙攙扶道:“楊公子客氣了,你是我白鹿書院客座教習,您若有事,我白鹿書院豈有不鼎力相助的道理。”
楊悅愕然,詫異問道:“我何時成為白鹿書院的客座教習了?”
姜文浩告訴道:“我學院夫子一致覺得楊兄您才高八斗,不該埋沒一身才華,希望你能去我書院授課。”
楊悅“啊”的一聲,天上突然真砸餡餅了,這餡餅有些大,砸的他有些暈乎乎的。
愣了愣,他急忙問道:“我沒有浩然正氣,不是儒家中人,去學院授課,這不太合適吧。”
高志遠立馬道:“楊夫子莫要自謙,儒家經義你或許不如我等,但論拍藝術片,您首當其沖,乃當世第一人。”
“還望楊夫子莫要客氣,傳授我學院學子如何拍攝藝術片。”
高志遠舉起雙臂,雙手疊加在一道,正經深深一拜。
聞道有先后,術業有專攻,楊悅值得他如此大禮。
楊悅立馬攙扶他,也不再推辭:“如此,我就卻之不恭了,就去教教他們什么是藝術吧,教的不好,還望各位海涵。”
“如此甚好!”
兩位夫子告辭,臨走前,姜文浩塞楊悅手里一本書冊。
楊悅對著月光低頭一看,居然是左懷清那本儒家神通書冊。
這可是個好寶貝,收好了。
……
皇宮后院,延福宮。
蘇沐秋收了飛鶴傳說,隔著鮫人紗云簾,沖塌上的劉太后匯報道:“回太后,大理寺出事了,白鹿書院高志遠不知為何突然橫插一杠,而且他已經晉升為三品儒修了,洪世榮當場被廢了文心。”
啪!
劉太后氣急的把手中書本砸在茶幾上:“沒用的廢物,吩咐下去,切斷咱們和洪家一切聯系,該滅口的一個不留,絕不能叫繡衣廠查到咱們頭上。”
蘇沐秋回稟道:“娘娘,無需擔心,剛剛文昌閣文傳來奏章,在文相連夜主持會議下,內閣大臣出具票擬,判處洪家兩兄弟,斬立決。”
劉太后咦了一聲,隨即冷笑道:“看來文相是知道此事是本宮在幕后所為,為了國體,他選擇了退讓,惠賤人那兒,朱批了?”
蘇沐秋回道:“她就批了一個字,準。”
劉太后冷笑道:“她倒是個干脆的蠢貨,哼!也省得本宮費一番口舌游說,我這也批個準字。”
蘇沐秋領命,但是沒有退下的意思。
劉太后疑惑問道:“還有何事?”
蘇沐秋回稟道:“是關于洪太妃的,洪太妃脫簪散發,一身素衣,此刻正跪在宮門口,想……”
劉太后哼道:“讓她去求惠賤人,就說此事本宮做不了主。”
蘇沐秋擔心道:“娘娘,奴婢是怕,若是洪家不甘心,咬出咱們的關系來,那就不好了。”
劉太后冷笑道:“供出又如何,我乃大業堂堂太后,便是文相都要替本宮遮掩,他楊悅不過一個狗奴才,還敢跑到宮中質問本宮?”
蘇沐秋嗯了聲,小小拍馬屁道:“娘娘英明。”
劉太后吩咐道:“下去做事吧。”
“諾。”
蘇沐秋立馬告退,前往宮門外,對不過才二十出頭,有著傾城之姿的洪太妃指點迷津。
……
繡衣廠內監刑房。
這刑房可比大理寺的寬敞多了。
寬敞的代價呢,是刑具多了一倍,花樣翻新,這可比大理寺的高檔多了。
楊悅進來,見到崔秉忠正對洪世榮和洪世昌用刑。
什么刑罰都用了,洪世榮這兩兄弟就是死鴨子嘴硬,什么話都不說。
見到楊悅,洪世榮罵道:“閹狗,自古刑不上大夫,你竟敢對本官用刑,你就準備被彈劾死吧。”
楊悅嘲諷道:“還本官的叫呢,你們的罪行,我已經上報給文昌閣了,知道文相票擬批了什么嗎?”
崔秉忠臉色一凝,心中隱隱不安,文昌閣連夜主持內閣會議出具票擬,可見這案子已經轟動朝野,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已經沒可能。
“文相批了什么?”
楊悅回道:“七個字,禍國殃民,斬立決,這是票擬的判決書,只待明日早朝,奏請兩位太后朱批了,你們兄弟自己好好看看吧。”
判決書拿過去,展開。
洪世榮和洪世昌臉色頓時慘白。
“不,我們不信文相會對我們如此無情,我們要見文相,文相不見我們,文昌閣內閣大臣呢,我們要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