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太康影視出來時，李澤暗松了口氣。
叫林真栩的女孩還有救！
不過要快。
她現在的情況應該是被鬼魂附體了，所幸這只鬼魂或許力量有限，或許不是特別強勢，暫時只侵占了身體的一半主動權。
但是時間長了就很難說了。
鬼魂是陰物，附在人身上本身就會造成危害。
“陳橋，你上次見林真栩是什么時候？”
吉普車停在路旁，李澤沒有發動。
“三天前。”
“噢？”這個時間比李澤想象中還近一些，“她當時有沒有什么異樣？”
陳橋撓了撓頭：“好像沒什么感覺呀，那天我們幾個朋友約在酒吧玩，小栩喝了點酒還在舞池蹦了好久，后面有個沒喝酒的男生開車，我們一起把她送回公寓的，都很正常。”
“你跟她認識多久了？”李澤又問。
“我們是老鄉，初中就是同學，后面高中也是一所學校，再后來她考了京藝，我考了京科。”
有點青梅竹馬的意思啊，這樣說來，林真栩如果真有什么異樣，是很難不被陳橋察覺的。
那么也就是說，林真栩這個狀況，應該是這三天內沾染上的。
“最近三天她都去過什么地方你知道嗎？”
“這還真不知道誒。”
陳橋搖頭：“我也有我的工作，不過她應該沒去什么地方才對，太康那個角色她非常重視，她是一個很努力的女孩，肯定會積極準備，前天為了這個角色還特地去接了頭發……”
“等等！接頭發？”李澤皺眉。
他這么一問陳橋也楞了楞，反應過來，腦子里浮現起試鏡錄像里那詭異滋生的頭發。
“對！”
“知道在哪里接的嗎？”
“她有給我發過一張照片，問我效果怎么樣，還吐槽說好貴，是在店里拍的。”陳橋掏出手機。
李澤感覺找到了問題所在，頭發這種東西，特別是真發，是能亂接的嗎？
……
李澤把陳橋送到地鐵站，讓他先走了，他了解的情況就那么多，接下來的事情也幫不上忙，說不定還存在危險。
接著又聯系了郝昆侖，和傷也養得差不多的徐彬，三人分頭行動，以林真栩租住的公寓為中心，向周邊發散排查。
林真栩拍給陳橋的那張照片，提供的信息并不是很多，里面的裝修擺設是最大的線索。
下午三點多，郝昆侖打電話來：“小李哥，找到了！”
這家造型店距離林真栩的公寓不算太遠，也就兩公里左右距離，名字叫作“黑剪”。
李澤趕過來時，店內的工作人員和客人，都好奇打量著郝昆侖。
這年頭道士都流行做造型了嗎？
李澤沒和他交流，直接走向收銀臺，徐彬后腳也過來了。
“誰是負責人？”
來到收銀臺前，李澤出示了證件，看到上面的“刑事科二級警司”的頭銜，戴鼻環的小姐姐嚇了一跳，慌忙喊道：“店…店長！”
店長還很納悶呢，怎么刑警都找上門來了，交涉一番后有些錯愕：“頭發？”
我家頭發招你惹你了，這都要查？
“你們給客人接的真頭發，是從哪兒來的？”李澤表情嚴肅地問。
“有人供。”
“誰？”
“那就多了。”
據店長透露，真頭發是沒辦法生產的，所以也沒有固定廠家，他們這種造型店有個上游行當，就是那種走街串巷嚷嚷著收頭發辮子的人。
這些人一般還附帶著做些其他事情，賣雜貨呀，舊手機換臉盆什么的，主要頭發辮子很難收，幾天都不見得能收到一副，這也造成了接真頭發的價格往往很高，像他們店，兩千塊打底。
利潤不菲，貨源稀缺，他們一向來者不拒。
誰手上有貨都能拿來賣，他們全收。
李澤摸出手機，找到陳橋提供的那張照片：“這女孩認識嗎，前天在你們這兒接的頭發，據說花了六千塊。”
店長還真記得，林真栩這樣的漂亮女孩，總容易讓人記住，再說六千塊的單也不是小數目。
“你要說她接的那頭發，我還真知道是誰供的貨。”
“噢？”李澤眼前一亮。
據店長說，他們有個極品供貨商，每次拿來的頭發，不僅足夠長，發質也非常好。
這人的真名他不知道，也沒有打聽的必要，外號叫“老黑皮”。
店長有他的電話，有時候來了大單，急等優質貨源的時候，也會催催他，給高價。
……
“二萬。”
“碰！”
“等下等下。”
“干嘛？！”
“我胡了。”
“……”
狹窄的棋牌室包廂里，排風扇開足馬力工作，依然排不盡里面的煙霧繚繞。
被截胡的是一個皮膚黝黑的中年男人，穿著兩根筋，面相丑陋，身形算不上胖，偏偏肚子大得出奇，比懷胎六七個月還要夸張。
一翻錢盒，就剩幾張零票子，臉色越發不好。
“怎么了老黑皮，要沒錢就散攤兒吧，這天兒也不早了。”
“誰說我沒錢了，這不是錢啊？！”老黑皮把幾張零票子拍在麻將桌上。
“這一把都不夠啊。”
“留著晚上整倆小菜，弄瓶老白干它不香嗎？”
“我看今天就到這兒吧。”
老黑皮瞬間怒了：“瑪德，你們三個，贏了就想跑是吧，老子下一把說不定贏了呢？！”
“我們也沒打過癮啊，關鍵你這家伙，今天就帶這么點錢……”
這時，有恭喜發財的手機鈴響起，老黑皮從褲兜里摸出老式的平板機，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起來：“現在沒貨！”
“大生意呀，老黑皮，你想想辦法。”電話那頭傳來黑剪造型店的店長的聲音，“是個明星，急等著接頭發拍戲，我也不瞞你，人開價兩萬，給你一萬，怎么樣？”
“嘁，我信你個鬼啊，真要兩萬，你舍得給我一萬？”
“那你到底有沒有貨嗎？”店長有幾分無奈。
“我要兩萬。”
“你……”
“咋了，你以為急趕急的，好貨這么好搞啊？”
店長嘆了口氣：“什么時候能拿過來？”
“明天這個點。”
“太遲了！”
“要不要？”
“……那你快點。”
掛掉電話后，老黑皮眼神瞟過三名牌友：“聽到沒，兩萬！老子明天晚上帶兩萬過來，狗日的，一個都別想跑！”
“嘿嘿，好說好說，有錢嘛都好說。”
“陪你干到天亮總行吧。”
“老黑皮你這發的啥財啊，可以啊，一天賺兩萬塊。”
老黑皮沒理他們，揣上幾張零票子，晃著膀子走了。
……
翌日傍晚時分，黑剪造型店里，李澤圍著罩衣坐在椅子上，店外馬路旁的車上，徐彬和郝昆侖也時刻留意著門口。
夜幕降臨，晚上六點多，一輛破破爛爛的摩托車在店門口停下，一個身材有些畸形的中年人翻身下來，手上提著黑色塑料袋。
“阿澤，好像來了。”
鑲入式耳機里傳來聲音。
店長看了李澤一眼后，擠出一絲笑容，迎了上去：“哎呀，怎么才來啊，等你好久了。”
老黑皮左右打量：“哪個大明星，我瞅瞅？”
“大明星還到我們這兒來啊，當然是上門服務咯。”
老黑皮哦了一聲，也沒懷疑什么：“錢呢？”
“東西呢？”
塑料袋被扯開，里面有一把烏黑發亮的頭發，用橡皮筋捆著，質地非常好，足有手臂那么長。
店長正準備伸手去接，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扭頭一看，也就默默退到一旁。
對面的老黑皮立刻警覺起來，有種很不好的預感：“你…誰啊？”
“這么緊張干嗎？”
“我問你是誰？！”
“警察。”
老黑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