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一間辦公室里，李澤三人暫時被禁足了，桃木劍、貍面、火貍皮，包括李澤和郝昆侖包里的稀奇古怪的東西，以及一把頭發，被有序擺放在橢圓形會議桌上。
門口有警員把守。
辦公室里很安靜，自己的地盤李澤和徐彬很清楚，攝像頭和收音器都有，實在不宜做什么交流。
外面卻已經炸開了鍋。
不知從什么時候起，古怪的案件頻發，過去科學化的辦案流程受到極大挑戰，留下很多理不清頭緒的懸案，查無可查，關于某種“變化”的言論四起，但都拿不出什么實質性的證據。
這次不同了。
張伶的尸體早在一個小時前就被送進了法醫科。
局里的大佬全被驚動了，紛紛大晚上趕回來，平日最冷清的法醫科，今晚一下成了最熱門的地方。
“咔！”
門把手轉動，房門被推開，從外面走進三名氣質不俗的中年人。
為首的正是李澤和徐彬的頂頭上司，曹文達高級警督。
另倆人的職務和警銜與他相當，都是局里的大人物。
三人的臉色很不好看，甚至有些發白。
“張伶的尸檢結果出來了，她……確實不算是人。”曹文達說這話時，舌頭都有些不利索。
人怎么可能只剩下一層皮，體內全是填充物，骨頭呈漆黑色，還能在舞臺上跳舞？
法醫科的報告上全是問號。
根本沒辦法給它定性是個什么東西。
三人在李澤他們對面坐下，一向沉著冷靜的大佬們也無法再淡定，身體全繃在那里。
“阿澤，阿彬，這件事能解釋一下嗎，你們是……”
頓了頓，曹文達伸手指向桌面上的東西，看到那把頭發后，手趕緊縮了回去：“這些東西又是什么？”
李澤點點頭：“我不是接了太康影視的案子嗎，這兩天和阿彬一直在追查林真栩的下落，今晚得到可靠消息，林真栩在亞隆大劇院出現了，我們就馬上趕了過去，確實在現場發現了林真栩，再然后她突然登上舞臺，說她叫張雪琪，是張伶的女兒……
“我們也很納悶，接著張伶現身了，事情就變得有點詭異了，情急之中我拉了火災警報，當時想的是讓觀眾趕快離場，以免造成人員傷亡。
“張伶因此好像受到什么刺激，變得不人不鬼，我們也嚇到了，還好郝道長及時趕過來，教我們如何降服她，喏，這些東西也都是他帶來的……”
旁邊的徐彬和郝昆侖一聽這話，表情雖然沒什么太大反應，但眼神都有點變化。
他們事先沒有任何交流，也沒辦法交流，自從被消防圍住之后，一言一行都在監控之中。
“是這樣徐彬？”
“嗯！”徐彬想都沒想，用力點頭。
雖然不明白事情都這樣了，阿澤為什么還是不愿意公開自己會道法的事情，但他還是無條件的支持兄弟，他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他又哪里知道，李澤心里叫苦不迭。
我會的那是道法嗎？
那是巫術啊！
“道長姓郝？”曹文達對待郝昆侖的口吻，明顯與對待兩名下屬不同，臉上掛著笑容。
郝昆侖捋了捋下頜的一縷胡須，故作高深：“不錯，貧道郝昆侖，道號絕塵子。”
小李哥有他的難處，這時候自己沒道理不站出來。
郝昆侖？
絕塵子？
曹文達與旁邊兩人相視一望，以他們的默契，很多事情一個眼神也就懂了，臉上的笑意更濃，帶著歉意道：“失敬失敬，道長這次幫了大忙，我們這樣把你帶過來，實在是……”
本來還不至于如此，關鍵張伶那具非人類的尸體，現在就躺在這棟大樓里啊。
有些事情，你是信還是不信？
“無妨。”郝昆侖云淡風輕地擺擺手，“你們也有你們的辦事流程，貧道可以理解。”
“謝謝道長了。那個，我們這邊有些問題想咨詢一下道長，還望道長一定要賜教啊。”
曹文達說著，都開始拱手了，也不知道從哪兒學的。
徐彬有點想笑，李澤從桌底下掐了他一把。
“說來聽聽。”
扮高人風范，對郝昆侖來說，那都不叫個事兒，言行舉止都能拿捏，平時就是靠這個吃飯的。
“敢問道長，張伶那是個什么情況啊？”
“活尸。”
“活……尸？”曹文達眼里有股駭然，這兩個字聽著就晦澀，也詭異。
旁邊的兩名大佬也差不多。
“沒錯，由于一股很強的執念，人死后陰魂不愿離體，強行留在軀殼中，即為活尸。”郝昆侖不緊不慢地說，也是現學現賣。
他本來以為是個僵尸呢，這些都是李澤說出來的。
“這……”曹文達三人面面相覷。
可你要說不信吧，還是那句話，張伶的尸體現在就躺在法醫科。
“還有道長，據目擊者說，當時現場還有一把頭發……”曹文達說著，目光瞥向桌面上，“說是能自己動。這個……又是什么現象？”
“你說它啊。”
郝昆侖直接上手，將張雪琪的那束頭發拿了起來：“這把頭發是張伶的女兒張雪琪的，這姑娘顯然已經死了，這把頭發為什么會留下來，貧道也不知道，不過張雪琪的陰魂現在卻附在上面。”
“現在？”曹文達忙問。
“還在？”另一位大佬插話。
“嗯。”
那你還拿著？！
“貧道知道有些事你們可能不信，若不然，貧道現在讓它動一動？”
“大可不必！”曹文達趕緊抬手制止。
正經人誰愿意見這個？
晚上不怕做噩夢嗎？
這番交流下來，也讓三人明白，眼前這位道長，那真不是一般人。
“道長，還想請教最后一個問題。”
曹文達斟酌著說：“這些事情為什么以前沒有發現，最近似乎在頻發，外傳可能有什么變化在發生，這是真的嗎？”
見鬼，這么大的問題，你問我，我問誰去啊？
郝昆侖心里吐槽，不過不知道不要緊，他捋了捋胡須，微微搖頭：“此事涉及天機，不可泄露，恕貧道不能告知。”
“這樣嗎。”曹文達心想，那就應該是了。
什么個情況啊，到底是，這以后抓人不算，還要抓鬼嗎？
“如果沒什么事的話，貧道可以走了嗎？”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郝昆侖起身把桌面上的東西，一股腦兒全收走了。
曹文達三人也站起來了，他悄悄把李澤拉到一旁，小聲問：“這郝道長你以后還能找到嗎？”
他得未雨綢繆呀。
萬一再遇到這種詭異事，他不確定槍子好不好使啊。
“可以。”
“噢？好好好。”曹文達長松口氣，心里可算有點底了。
“道長慢走。”
“阿澤，阿彬，送送郝道長。”
老大開口，能有什么辦法，李澤和徐彬像倆小跟班一樣，一人拎著包，一人走前面摁電梯，一路把郝昆侖送到樓下。
“道長，你這個叉裝的，爽嗎？”徐彬將包往他懷里一塞，沒好氣道。
“嘿嘿。”郝昆侖訕訕一笑，“貧道這不是看小李哥是這個意思，就按著往下走了嘛。”
“演的不錯，以后都這樣。”李澤笑了笑。
有了這茬兒也好，接下來再被人看到有什么不合理的行為，都推給郝昆侖就是了。
誰讓咱還就認識這位高人呢？
得了表揚，郝昆侖很是開心，屁顛屁顛兒地走了，本來想著收只鬼讓小李哥和徐老弟對他刮目相看，不曾想，鬼沒收成，靠裝叉倒是讓小李哥非常滿意，聽口氣，以后有的是地方要依仗他。
被人需要的感覺，真好啊。
特別是被自己敬重的人需要的感覺。
“嘿，還有個機會讓小李哥和徐老弟刮目相看一把。”
路上，郝昆侖拍了拍挎在身上的帆布包：“超度這事兒，小李哥好像都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