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里奧手指輕敲了敲桌子，面上還是看不出什么變化，只是話語中有了些維護顧長羽的意思：“好好吃飯。”

雖然只有短短的一句話，卻讓顧長羽沉寂的眼睛立刻泛起了光，忍不住轉頭去看愛人。

紅發少年喬依聽了里奧的話，撇了撇嘴，雖然表情依舊不屑，卻不再多說些什么了。

而他本來就是帶頭的，他不說，其他人自然也就不再多說什么了。

“聽說你在課堂上，把其他同學都打傷了？”

里奧將盤子里的牛排切好，放到顧長羽盤子里，似乎只是漫不經心的隨口問了一句。

顧長羽正看著面前的牛排發愣，聽到里奧的問話，也沒有多想，點頭道:“是他們先欺負我的，我是正當防衛。”

“宿舍里呢，聽說你給所有人都下了毒？”

顧長羽放下筷子，轉頭看向里奧，并沒有因為他遞牛排的示好而隨意回答，而是警惕道：“你調查我？”

不知道為什么，她現在越看愛人越陌生，總覺得……愛人在這個世界，似乎變了很多。

“我只是好奇，”里奧對上顧長羽那警惕的目光，愣了愣，見她沒有回答的意思，只好道：“先吃飯吧，一會冷了。”

顧長羽已經不像是初見里奧那般，滿心滿眼都是他了，里奧的態度和身邊的那些所謂的朋友，都讓顧長羽心里多了些考究。

她愛愛人，前提是愛人也愛自己，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每一個眼神都是冷漠，每一個話語都是試探。

她可以接受愛人失去那些他們共同的記憶，卻不能接受，因為失去了那種記憶，他變得不愛甚至利用自己。

愛本是救贖。

如果愛不能復蘇，那便讓愛死去。

但不能將這樣的救贖，沾染上了污穢。

顧長羽心情有些沉重的吃著面前的牛排，不想再多說話，可飯桌上，維拉卻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時不時還要顧長羽附和兩句。

維拉很單純、很善良，很熱情。

這是小說中對她的描述。

可因為太過單純，她看不懂旁人眼中的惡意，而不合時宜的熱情，有時候只會讓人更加尷尬。

哪怕是處于好心，某種情況下，也會讓人覺得有些不耐煩。

“我吃飽了，先走了。”若不是有愛人在，顧長羽并不想與這些人相處，可如今看來，愛人話里話外的試探，都讓她更加心寒。

禮貌性的點了點頭，顧長羽起身準備離開，卻不想，她剛一轉身，一個盤子突然從身后飛了過來。

顧長羽偏了偏身，盤子砸到包廂的門上，跌落在地，發出一聲支離破碎的脆響。

她轉身看去。

“不好意思，手滑了。”紫發少年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聳了聳肩，嘴上說著抱歉，挑起的眉頭卻帶著挑釁的笑意。

顧長羽沒管他，偏頭看向愛人。

愛人無動于衷，甚至目光都未曾偏移向自己半分。

“啊！朱利哥哥，你做什么？！”整個包廂里，只有不明所以的維拉驚呼出聲。

顧長羽上前，來到紫發少年面前。

紫發少年目光中無半分懼意，甚至都未起身，她不信這人敢對自己做些什么。

顧長羽拿起桌邊的一杯水，在紫發少年還未反應過來之前，將整杯水都倒在了他的頭上。

“不好意思，手滑。”

松手，玻璃杯跌落在地的聲音更外清脆。

這一次，顧長羽未曾再看愛人一眼，轉身走出了包廂。

誰都沒想到顧長羽會有這樣的反應，甚至在他們的生活中，從未有過一次被東方人欺辱的經歷，所以一直在顧長羽離開后許久，眾人才反應過來。

朱利氣笑了，他伸手抹了一把被水淋濕的頭發，眸中閃過狠戾：“呵，倒是真遇到個不怕死的。”

“給臉不要臉。”喬依瞇著眼，似笑非笑的開口道。

“那個……是你們先欺負人家的。”

在一旁的的維拉，弱弱的說了一句。

她也被剛剛的場面嚇著了。

“她只不過是盧瑟家剛剛認領的雜種！還真以為自己是貴族了！我們欺負她是看得起她，還蹬鼻子上臉了！”喬依滿臉不屑，原本還想說些更難聽的話，見維拉在這里，便咽下去了。

“維拉，你和皇兄在一起久了，便連皇家的規矩和體統都不顧了。東方賤民和西方貴族中間橫著一條巨大的溝壑，他們那低賤的血統注定了他們的身份，你不該與他們親近，憑白玷污了自己這高貴的血統和身份。”

一直都沉默的看著這一場鬧劇的里奧，面無表情、語氣淡然的發表了自己的觀念。

“皇兄！”維拉嘟著嘴，臉上露出不贊同的神色道：“不管是東方人還是西方人，都是末世后好不容易存活下來的人類，我們應該在這末世后互幫互助，你不應該有這樣的偏見。”

“維拉！”里奧皺著眉，低斥一聲：“這些話今日說于我聽也就罷了，如果讓別人聽見，你以為你的公主之位還保得住嗎？這些觀念是那些賤民們為了反抗皇族，所以才提出的觀念，你作為皇族之人，怎么能和那些賤民的觀點一樣？！”

從未有人能這般對維拉發火，所以她一下被自己的哥哥給嚇到了，呆呆的愣在原地，不敢再說些什么了。

其他人見到他如此可憐的模樣，雖說也對的觀念不贊同，卻還是里奧道：“維拉年紀還小，又那么善良，很容易被別人利用，你發那么大火干什么？”

里奧見維拉的模樣，心中也有些后悔，見有人給自己臺階下了，也就沒有說些什么，而是給維拉夾了一口她喜歡吃的菜肴，算是道歉。

一個時代的觀念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改變的，更何況現在的東方人大多數都對西方人推崇至極，他們自身便認為自己是附庸者，所以若想要進行改革的話，很難。

即使自己有辦法能讓他們的身體強健，甚至可以讓他們練習功法，那又如何？

只有心理上的強大，只有真正的正視自己，那才是真正的強大。

所以將從前被掩埋的東方文化發揚光大，勢在必行。

曾經有偉人說過，為中華民族之崛起而讀書，可若是連書都沒有了，他們又如何能崛起？

而顧長羽現在所要做的，便是要找到那些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