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羽也不知道在自己沒有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這個孩子到底是過著一種什么樣的生活，但只從兩個明明是雙胞胎，卻身形差距這么大的情況來看，想來她之前的生活環境并不是很好。

所以面對夏如歡的詢問，她有些心虛地避開了她的視線，雖說自己不是張怡的親生母親，但畢竟這本書是自己寫的，也是自己讓這個孩子……那么早就消失在這個世上。

所以她對張怡，始終有一些愧疚之心。

可是這個孩子卻一無所知，顧長羽看著她邊吃飯，邊把自己飯盒里的肉挑到自己碗里，只覺得這個孩子懂事的讓人心疼。

這么好的孩子，她的小說里怎么就沒有對這個孩子多兩句描寫呢？若是自己早一點穿到了書中，看到了這樣的一個孩子是自己小說當中的人物，一定會極盡筆墨，讓她過上更好的生活，而不是在受盡一切磨難以后，還未長大便永遠離開。

“媽媽，我們可以在姐姐這里多住一段時間嗎？”

在顧長羽看著張怡發愣的時候，那孩子突然抬起頭，用一雙撲閃撲閃的大眼睛看著顧長羽，小心翼翼地詢問道。

可能是因為長得太過清瘦，所以她的一雙眼睛，在那張巴掌大的小臉上，便顯得格外的大。當這樣的孩子用一雙無辜的大眼睛看著你的時候，你恨不得把整個世界的禮物都捧到她的面前，這樣的一個孩子，怎么會有人忍心去拒絕她的要求呢。

“你喜歡姐姐這里嗎？如果你要喜歡這里的話，以后你就一直住在這里了，好不好？”

顧長羽還沒有回話，夏如歡聽到張怡的詢問，便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輕聲對她道。

“那媽媽呢？”張怡看了夏如歡一眼，又轉頭看向顧長羽，眼中帶著期盼：“媽媽也一直都住在姐姐這里嗎？”

“以后媽媽就要工作了，也許沒有辦法一直都陪著你了，如果媽媽不在的時候，你就和姐姐在一起生活。但是媽媽保證，只要有時間的話，一定會回到這里陪著你的。”

脫離了張家以后，她便是獨立的個體了，不管最后張家的財產到底有幾分能落到她的手上，她總不能坐吃山空，自己也需要繼續出來努力工作賺錢的。

所以這些事情，她需要提前和張怡說好。

張家人雖然對這個孩子不怎么樣，但畢竟也都是親人，平日里吃飯玩鬧都是在一起的，這樣突然讓張怡和自己生活在一起，自己卻不能每時每刻陪著她，她怕這孩子會感到孤單。

“之前和媽媽在一起的時候，媽媽也沒有一直陪著我啊，都是陪著哥哥的。”

張怡的這句話像是抱怨一樣，可顧看著她的臉龐，卻發現這孩子似乎只是單純著訴說著一件很普通的事情一樣，臉上絲毫都沒有任何的責怪或者是譏諷的表情。

她說這句話的原因，只是想讓顧長羽放寬心，不用太擔心她。但是她越這樣說，顧長羽便覺得這孩子越讓人心疼。

她來到這個世界不過才短短一天時間，就已經被這個孩子破防了好幾次，如果說經歷越多磨難的孩子，便越懂事的話，她真希望這個孩子能稍微任性一些，不要這么懂事。

如果這樣的話，也能稍微地證明一點，這孩子以前的生活沒那么苦。

“這眼見都要到半夜了，小怡明天還得上學吧，你別和孩子聊天了，吃完以后抓緊帶她上床休息吧。”夏如歡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這對母女倆要是再聊下去的話，怕是天都亮了。

聽到了夏如歡的提醒，顧長羽這才后知后覺，時間已經到后半夜了。

她沒有養過孩子，對孩子真可謂是十竅通了九竅——一竅不通，把孩子折騰到這么晚，都忘記了明天要上學的事情了。

聽到明天要上學的事情，張怡的臉色突然變得有些難看，原本歡快的情緒也肉眼可見的低落了下來。顧長羽也沒有在意，以為張怡只是單純的不想去上學而已，不管在現實世界還是小說世界，怕是沒幾個孩子是喜歡上學的吧。

吃完飯后，夏如歡把他們帶到客房，可因為她們來的太急了，夏如歡的家雖然很大，卻沒有足夠的床讓她們分開睡。

“沒事，我摟著小怡睡吧。”張怡本來就還是個孩子，兩個人睡一張床也綽綽有余了。

洗漱完以后，顧長羽給張怡換上了夏如歡的襯衫當睡衣，然后一起躺在了床上。

躺下后，顧長羽感覺到張怡的視線一直在看著自己，接著微弱的小夜燈，顧長羽轉頭看向張怡，詢問道：“要我講睡前故事嗎？”

張怡搖搖頭，還是盯著顧長羽看。

顧長羽被她看的滿腦袋問號：“你看什么呢？”

張怡突然笑了一下，是那種很可愛的偷笑，嘴角揚起一個弧度，臉頰露出淺淺的酒窩，那種幸福到極致的表情，看的顧長羽怔了一下。

張怡伸出手，靠近了顧長羽，輕輕抱著她。

見顧長羽沒有反駁，便又靠近了一些，幾乎要把整個人都塞進顧長羽的懷里了。

“媽媽……”

她把腦袋埋在顧長羽懷里，輕聲道。

“嗯？”顧長羽溫柔的伸手摸了摸張怡的小腦袋，也同樣放輕聲音道。

“媽媽……”張怡沒有回應顧長羽的話，卻又喊了一聲“媽媽。”

“怎么了？”顧長羽低下頭，想看一下張怡的表情，但她整張臉都埋在自己的懷里了，什么表情都看不到。

“媽媽……”

張怡不停的喊著媽媽，顧長羽從剛開始的溫柔，終于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彎起中指輕輕的在張怡的腦袋上敲了一下：“大晚上的，小鬼你喊魂呢？”

顧長羽敲的很輕，張怡非但沒躲，感受到母親的動作以后，甚至將自己的腦袋往顧長羽的手上蹭了蹭。

“媽媽身上的味道好好聞啊……比冰淇淋還好聞。”

冰淇淋是她最喜歡吃的東西了，可是如果一直在媽媽身邊的話，就算是以后都不吃冰淇淋了，她都愿意。

“我好喜歡媽媽啊……”

她好喜歡好喜歡好喜歡現在的媽媽啊。

“大晚上的，亂表什么白，睡覺！”顧長羽伸手，又想敲一下孩子的腦袋，可在靠近張怡頭發的時候，手指頓了一下，把敲換成了揉。

感受到媽媽對自己的寵溺，張怡愈發大膽了起來，她從一開始的小心翼翼靠近，到后來緊摟著顧長羽，現在……竟然直接化身八爪魚了，纏在顧長羽身上，一刻都不放松。

顧長羽無奈的嘆了口氣。

這孩子抱得這么緊，她沒辦法睡覺了啊。

她伸手，想把孩子扯開一些，但不經意間見孩子眼角的一點晶瑩，和那揚起來就沒有放下的唇，終究……把伸出的手，輕輕的拍在了孩子的背上。

唉，誰叫如今，她是當媽的呢。

不睡就不睡吧，自己的孩子，還能怎么辦……寵著唄。

第二日鈴聲響的時候，倒是張怡自己先起身了，晚上睡得太晚了，顧長羽躲在被窩里，是真的不想出來。

如果有可能的話，她連眼睛都不想睜了。

她拼命的說服自己，現在已經是有孩子的人了，不能睡懶覺了，得送孩子去學校了……

可是在是太困了，內心的各種幫孩子穿衣，帶孩子吃飯上學的場景一遍遍的在腦海里演練著，但身體卻是動也沒動。

“小羽毛，起床了~”夏如歡敲門進來，剛想說話，張怡便伸出手指，在自己的嘴巴上比了一個“噓—”的手勢。

“姐姐，再讓媽媽睡一會，媽媽累壞了。”

張怡爬到床上，輕了顧長羽一口，趴在她耳邊輕聲道：“媽媽，不用管我，再睡一會吧，姐姐會送我上學的。”

夏如歡：“……”合著就心疼你媽不心疼我？昨天也不知是誰，為了你們娘兒倆折騰到那么晚才睡的！

“姐姐，”張怡過來，伸手牽住了夏如歡的手：“媽媽昨天抱我走了很遠的路，讓她再睡一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