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惡風仿佛憑空而出,瞬息而至。
文飛立時發覺,心神一動,一點白芒自眉心躍出,劃出一道迤邐軌跡,鉆入惡風之中。
白芒閃爍幾下,這風緩緩散去。
一只兇惡野豬躺倒在地,粗壯的脖頸處有一道猙獰傷口,血液正噴涌而出。
“原來是只野豬。”
文飛松了口氣,剛才他下意識以為是張真人埋伏在這里。
現在一想,自己現在是陰神境界,修為在茅山也能比肩長老之流了,張真人要動自己也要多出許多顧慮。
想來,他不會如此冒失,怎么也要找個借口。
“這世界的精怪也太多了點。”
文飛忍不住吐槽。
他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一共才走了多少次夜路,就遇到了董小玉、狐貍精,現在又碰到了個野豬精。
唉,流年不利啊。
文飛正想著,突然感覺到背后一陣陰冷,后脖頸處起了陣陣雞皮疙瘩。
他心下一驚,回身看去,就見到一抹青光飛撲而至。
眨眼間已經到了身前。
急旋飛回的劍丸也被甩在后面。
文飛見此,不見慌亂,眼中似乎有白氣奔涌,下一瞬,竅中陰神微微一動,體表就現出一層毫光,五色斑斕。
那青光撞上來,如撞鐵板,晃了晃,軟軟的摔落在地,隨后,追上來的劍光在其上一轉,頓時分做兩半。
他隨意一撇,見是一條纖細青蛇萎頓在地,不由微微擰眉。
碰到一只野豬精還可以說是巧合,可連續兩只精怪那必然是有人搞鬼。
想到這里,文飛心中一哂,他在這里的仇家屈指可數,不用想也知道是誰。
本來還以為這人挺沉得住氣的,沒想到他剛出門就忍不住來找自己麻煩。
他看著周圍一片寂靜的樹林,冷笑一聲,把法決運起,頭頂上立刻飄出一團輕煙,如云似霧,朦朦朧朧。
少傾,云霧一聚,化出一個人影來。
這人影與文飛面容仿佛,此刻正露出上半身來,下半身仍舊是煙云形狀。
文飛借得陰神法眼觀望四周,不多時就看到不遠處有一團生氣飄蕩,似乎正在漸漸遠去。
“找到了。”
他輕喝一聲,屈指虛虛一點,懸于身側的劍丸滴溜溜一轉,化作一道飛虹倏爾鉆入樹林。
林中。
三個一臉驚愕的人正在緩緩往后退去。
“不好,他發現我們了!”
中間那個男子抬頭一看,半空一只鷹隼盤旋,頓時面色一駭。
他低喝一聲,再顧不得隱藏身形,起手在胸口貼著的符紙上一拍,符紙上就騰起道道光暈,他的身形驟然加速。
余下兩人聞言一驚,也各自在胸口符紙上一拍,跟著前面的人狂奔。
他們方才見馴養多年的精怪一照面就被文飛斬去,都被嚇得兩股戰戰。
沒想到這人這么警覺,竟然這么快就發現了他們。
右面那人忍不住說道:“李道長,你這敵手究竟是什么人?”
被稱做李道長的人腳步不停,“閉上你的嘴。”
右面那人面現不愉,“我們現在都把性命交托于你了,你還要隱藏嗎?天師府就是這么做事的嗎?”
李道長心里咯噔一下,瞟了一眼右面這人,暗道:這人怎么知道我是天師府的人?
隨即面色一沉,暗罵一聲,轉頭正想說什么,卻瞥見天上一個黑影墜落林中。
他眼神一變,這黑影似乎是自家養了多年的鷹隼。
他抬頭一看,見半空中有一道夭皎白芒盤旋一圈,就向下電射而來。
李道人久在天師府做事,也有幾分見識,知道這是一點庚金氣練就的劍丸,斬敵于千里之外只若等閑。
以往只存在于傳說之中,哪成想今日一見,竟是要取他性命。
此刻見這劍芒飛射而下,頓時嚇得肝膽俱裂,腳下一個踉蹌,癱倒在地。
“李道長!”
左邊那人見他跌倒,停下腳步,伸手正打算扶,突然一道白光透胸而過,帶出一蓬血光。
那人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胸口,嘴巴一張一合,噗通一聲倒了下去。
李道人見到此景,面色一白,知道自己絕對不可能在劍仙手下逃得性命,索性也不逃了。
他咬咬牙,從懷里摸出三張金紙繪就的符紙,咬破指尖,剛在上面畫了幾下,那清冽劍光一轉,于他胸口一穿而過。
李道人“嗬”了一聲,用盡最后力氣屈指一彈,三道金光沖天而起,化金線道道,掠空而去。
那劍光本來正要追向最后一人,見了金光飛起,迅快無比的一折,沖向金光。
“叮!”
劍光撞上去,就聽一聲脆響,一道金光猝然散去,金色符紙飄飛而下。
劍光也猛然一顫,白色光芒驟然暈開,明滅不定,好懸就要散開。
不遠處正在帶著飛尸軀殼追來的文飛身體一頓,眼前一陣發黑,踉蹌兩步,扶住身邊一顆大樹才勉強沒有倒下。
“這是什么東西,竟然差點撞碎我的劍光?”
文飛胸口發悶,氣血翻涌,心里驚疑莫名。
他這劍丸自從得到以后可謂是無物不斬,就是飛尸也曾被斬傷,今天這金光竟然堅韌至此,要不是他五氣盈胸,劍光飛遁間時刻有肺金之氣包裹,這一下怕不是劍丸都要受損。
文飛見放走了兩道金光,唯恐那是對方傳訊之術,不敢大意,喘息片刻,勉強聚起劍光,重化白光一道,轉瞬飛去。
他則把飛尸藏在一旁,追著劍光而去。
那最后一人聽到后面聲響,轉頭一看,見兩名同伴眨眼間沒了性命,嚇得魂不附體。
此時見劍光飛掠而來,噗通一聲就跪倒在地,連連叩首,驚道:“真人饒命,小的也是受人蒙蔽。”
他本不覺得自己求饒的話能有什么用,但說完之后等了片刻,不見動靜,他抬頭一看,見那冷冽劍光正懸在自家面前,不斷有白色光暈散發而出。
他又是一驚,隨后發覺這劍光一動不動,不由心中驚喜,又把頭磕的邦邦響,“謝真人饒命之恩!”
“哼。”
文飛終于趕至,他當然不是好心留他性命,只是有話要問他罷了,“我問你,是誰指使你來的?”
這人見到正主出現,不敢多看,連忙問道:“說了能活命嗎?”
文飛心下冷笑,臉上卻裝做一派溫和,說道:“我與你無冤無仇,怎會濫殺無辜?等你說出正主是誰,自然是尋正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