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沈老夫人的話,沈浪微微低頭,瞥見她手臂上突出的青筋,心中浮起幾許酸澀,“奶奶,你的病會好的?!?/p>
沈老夫人搖了搖頭,沒有說話,治了這么久,她的身體她自己心里清楚,恐怕已經活不了多久了。
夏晚站在門口,輕輕的敲了敲門,“可以開始了?!?/p>
“好?!鄙蚶苏酒鹕恚拔倚枰乇軉??”
“嗯?!毕耐睃c頭,拿過醫藥箱,“你先在外面等我。”
沈浪沖著沈老夫人安撫的笑了笑,然后才離開房間,自覺地把門帶上。
見沈浪出來,老夫人的親信上前,“二少爺,老爺聽說你帶了醫生回來給老夫人診治,大發雷霆,現下已經派人”
親信的話還沒說完,便有一隊人直直的朝著老夫人的臥室這邊來,
“老二啊,我聽你大哥說,你找了個醫生來給你奶奶治病??”說話的是個衣著華貴的婦人,正是沈浪名義上的母親,秦秀。
“是,”沈浪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微微歪了下頭,“有什么問題嗎?”
“你怎么能找一個江湖騙子來給你奶奶治?。??你奶奶對你多好,你怎么能這么恩將仇報。”秦秀說著話,便看了一眼身后的人,示意他們進去把夏晚趕出來。
沈浪直接伸出一條腿擋在門口,懶懶的看著想要闖進去的眾人,“你們進去試試??”
他這話一出,眾人都猶豫的看向沈浪,
沈浪雖然不是沈家的親生孩子,但老夫人寵著他,他平日里無法無天,囂張跋扈,現下他攔在門口,眾人也不敢強行進去,
秦秀走到沈浪面前,“老二,你確定你要攔著我們嗎??一個年紀輕輕的小丫頭片子會治什么?。咳f一你奶奶出點什么事情,你擔當的起嗎?”
“我負責?!鄙蚶酥敝钡目粗匦?,他既然把夏晚帶過來了,就會選擇相信她。
“負責?你怎么負責?”秦秀嗤笑一聲,“你都不是沈家的人,你憑什么負責?”
沈浪雙手微微收緊,依舊堅定的站在門口,“她是我請來的醫生,就算要走,也得等診治完再走?!?/p>
“你!!”秦秀氣的不行,但她還是有些忌憚沈浪,畢竟上一次沈浪發瘋,折騰的整個沈家都不得安寧,她已經有了心理陰影。
“滾吧。”沈浪懶懶的掃了眾人一眼,“別再讓我說第二遍?!?/p>
秦秀臉色變了幾變,最終還是帶著人離開。
等到秦秀一眾人完全消失在院門口,親信有些擔憂的看向沈浪,“二少爺,夫人可是代表老爺來的,您這么趕走她,會招來不少的麻煩?!?/p>
沈浪擺了擺手,“不管他們,先等夏晚出來吧?!?/p>
“好?!?/p>
外面吵吵鬧鬧的聲音并不小,自然也傳到了老夫人和夏晚的耳中,
聽著沈浪和秦秀的爭執,老夫人搖著頭,輕輕嘆了口氣,“當年把沈浪抱回來,也不知道是對還是錯。”
夏晚正在給老夫人診脈,聽到這話,很自然的應了一句,“一個是生命,一個是經歷,生命自然是要比經歷重要的。”
沈老夫人意外的看了夏晚一眼,終于認認真真的打量起夏晚來,
平心而論,夏晚臉上的胎記,遮擋住了她全部的美麗,如果乍一看會覺得很是可怕,但要是認真的去看她,便會被她身上那種風輕云淡的氣質所吸引,
就好像是在山間漫步,清風攜裹著山泉的濕意,帶著翠鳥的清鳴撲面而來,讓人打從心底里安寧下來,
這么多年來,沈老夫人還是第一次看到擁有著這樣獨特氣質的人,
想到沈浪說的,夏晚可能就是他的親生妹妹的話,沈老夫人又多看了夏晚兩眼,越看越覺得喜歡,
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沈浪,等她走了,要是能有夏晚這樣的人和沈浪相互扶持著,她也就放心了。
察覺到老夫人過于頻繁的目光,夏晚抬起頭來,“老夫人,有什么問題嗎??”
沈老夫人笑了下,目光落在夏晚右臉那個巨大的胎記上,“這胎記是天生的嗎??你自己既然是醫生,有沒有考慮把它去掉??”
她剛才細細的端詳了一遍夏晚的臉,她覺得,要是沒有臉上的這個胎記,夏晚一定是一個傾城絕代的大美人。
夏晚的手輕輕撫了一下自己的右臉,睫羽輕顫,“是天生的,很難去掉?!?/p>
哪個女人不愛美呢,在學醫之初,夏晚也曾嘗試過將臉上的胎記去除,
但她僅僅是動了一毫厘的部分,便高燒不止,臥床休養了將近半個月才又慢慢恢復過來,
這個胎記,似乎跟她的身體有著密不可分的某種聯系,
這些年來,她一直想把這種聯系給找出來,但很遺憾,一直未能如愿,
她雖然想要變得更美一點,但并不執念于此,見胎記去不掉,便就這樣隨它去了。
“有胎記也沒關系,”沈老夫人沖著夏晚安慰的笑了笑,“容顏易逝,一副皮囊,也沒有那么重要?!?/p>
“嗯,謝老夫人寬慰?!?/p>
“我這病,你能查出來是什么原因嗎?”見夏晚在自己的手腕上纏了一堆散發著藥香的帶子,沈老夫人有些好奇,“這是用來做什么的??暖暖的,倒是有些舒服?!?/p>
“催發藥力?!毕耐碓谏蚶戏蛉说膸滋幋笱ㄉ显藥揍槪缓蠼o沈老夫人放平了枕頭,“這個需要兩個小時的時間,您可以先睡一會兒。
“好”沈老夫人本來不抱什么能治好的指望,但見夏晚這么認真,心中居然生出一絲隱隱的期待,現下自然十分配合夏晚。
門外,沈浪帶著人坐在門口,本以為最多中午夏晚就能出來,哪里想到這一等,就等了將近一天的時間。
中途也有人試圖要闖進去,都被沈浪給攔了下來。
眼看著日暮西山,月亮都要爬上天際了,等待的時間實在太久,里面也沒有什么動靜,沈浪心中都開始有些擔心,更不用說其他的人,
就在眾人心中一片惶惶的時刻,房間門終于被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