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又一個電閃雷鳴的夜晚，雨水拍打在窗戶上，吵醒了睡夢中的程若凝，她怯怯地伸手往身旁摸去，只有空空的冷冷的被窩。

抬頭看向墻上的時鐘，已經凌晨2點了，借著小夜燈發(fā)出的微弱光線，她來到窗戶前費力地想把窗關上。

伴隨著一聲巨大的雷聲，一道閃電劈過眼前，程若凝尖叫一聲往后退，驚慌中絆倒在地。

家里停電了，四周一片死氣沉沉，令她又想起了那個不幸的夜晚，漆黑的房子只能借著窗外掠過的一道道閃電而獲得短暫的明亮。

程若凝屈膝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雙手死死堵著耳朵，閉眼盡量不去恐懼雷聲的存在。

清晨。

程若凝醒來就看到宋蓁躺在她身旁，瞬間有了安全感，她挪挪身體想往媽媽懷里靠。

卻聽見頭上方傳來冷冷的聲音：“別靠近我。”

程若凝失望地癟著嘴，肚子也發(fā)出了“咕咕”的聲音。

她坐起身摸摸肚子，小心翼翼道：“媽，我餓了…”

“自己找吃的去，別吵。”宋蓁淡淡說道，眼都不睜開一下。

她垂下頭，看了一眼已經進入睡眠的宋蓁，輕手輕腳地下了床。

弟弟降生后程煥昱一家就搬到小鎮(zhèn)上居住了，距離彭淑華和程美欒兩母女那也遠了些。

懂事以后她才明白，大半輩子都在看人臉色、努力扮演賢妻角色的宋蓁，心里的苦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楚的。

她唯一的慰藉全寄托在弟弟的身上，沒了這個支點的宋蓁，自然再也撐不下去了。

所幸新鄰居們都很熱心，不是特別了解程家“往事”的他們只覺得程若凝和自家孩子比起來，人長得水靈又乖巧，還經常幫家里分擔家務，完全就是大人們口中的“別人家的孩子”，平日里也對她多加照顧。

“若凝啊，現在上幾年級啦？”

鄰居琴姨端了一盤剛蒸好的包子過來程家。

家門口就是大馬路了，幾戶人家的后院卻都是相通的沒有壘起圍墻隔開，因此后院也寬敞了不少，小孩們放了學都會在這玩耍，街坊四鄰的感情也融洽得很。

“一年級。”她一邊咀嚼著一邊口齒不清地答道。

見程若凝吃得香，琴姨也笑瞇了眼，卻在聽到這話時露出詫異的表情，“你都八歲了，怎么才上一年級？”

她心想著，這程家出了名的重男輕女，去年兒子沒了之后也不見得對唯一的女兒上點心。

“是我不想上學，就想在家里陪弟弟玩～”

她嘻嘻笑著，脫口而出的“弟弟”二字令氣氛壓抑了下來。

弟弟出生前，程煥昱和宋蓁總擔心她會不喜歡弟弟而鬧別扭，沒想到她卻對弟弟十分喜愛，一會見不著就找。

可如今，那個小可愛已經去了天堂，變成小天使了。

她的眼睛變得酸澀了，嘴里嚼了一半的包子都覺得不香了。

“沒事孩子，不想了哈，來，再吃一個吧，琴姨忙活了一早上做的呢！”

說話間她又拿起一個白乎乎的包子塞到程若凝的手里。

“嗯。”程若凝點點頭，盡量表現出童真的模樣。

“你慢慢吃，我先去忙了。”

程若凝目送著她離開，然后抬頭望著天空，機靈閃爍的雙眼像在探尋什么。

“小丫頭，爺爺熬了粥，你要不要喝呀？”

程若凝聞聲回過神，一看是李德興李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