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凝，這個姓喬的實在仗勢欺人！”他像個沒事人，仿佛跟別人家的父女關系沒差。

程若凝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心里五味雜陳。

“您不來，差點都忘了原來我還有個爸爸…”她的聲音不大，卻字字戳心。

“小凝，別人可以數落他，你不能，他可是你爸爸！”劉雅倩一臉憤憤不平，上演人到中年子女卻不孝的戲碼，可悲又可泣。

程若凝一看到劉雅倩，呼吸立馬不受控制地急促起來。

這個女人，這么多年過去了，依舊是那副令人作嘔的嘴臉。

原本站得筆直沉著臉吃悶醋的喬方睿，立馬神情慌忙坐在她的身側，手掌貼在她后背熟練地安撫著。

她卻輕輕地，推開了他，動作很小，稍不注意是不會發現的。

喬方睿垂下眼簾，像是被搶走了糖果的孩子，失落又無助。

童珉看著兩人如今的相處模式，不安地看著程若凝那張冷若冰霜的臉。

莫非，她發現什么了？

“是啊，他可是我的爸爸！”程若凝咬了咬牙，生生將眼淚憋了回去。

程煥昱討好地笑著，“小凝，爸知道對不起你，這么多年了，我心里也不好過，你就給爸一次機會好好彌補你，好不好？”

他想靠近程若凝，卻被喬方睿一把攔住。

她望著程煥昱兩鬢的白發，回想起弟弟還沒出生時，常常帶著自己騎在他肩上四處溜達；半夜哭鬧他會抱起自己耐心哄至睡著；被奶奶嫌棄說不是男孩子時，他也會維護自己。

細細想來，自己也是擁有過父愛的。

所以長大后，即使他和宋蓁婚姻變味了，脾氣也變壞了，也不那么關心她了。

她也始終堅信，遲早有一天他會變回小時候那個疼愛自己的爸爸，只要她聽話懂事，一切就都會好起來。

可讓自己這些年飽受折磨的，不正是眼前這個聲稱是她爸爸的人嗎！

程若凝揪著心口發出沉重的呼吸聲，咧嘴笑道：“您想怎么彌補我呢？錢嗎？”

她慢慢拉起袖子，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傷痕布滿了少女原本白凈的皮膚。

“還是…您也和我一樣，將這些疤痕一刀不落地添在您身上？”

眾人望著她那雙布滿疤痕的手，針扎、煙頭燙、鞭打，令人咂舌！

陸翊宸嘴角抽搐了一下，輕輕攬過她靠在自己胸膛。

沒有人愿意扯開自己的傷口撒鹽，除非她的痛早已超過這種程度。

秦瑗捂著嘴，不忍地別過頭痛哭著，隨后哽咽著蹲下身，抬頭對上程若凝。

程若凝看懂了她眼中的歉意與心疼，搖搖頭對她笑著，好像在說已經過去了，沒事了。

程煥昱顫顫巍巍地跪在程若凝面前，握住程若凝的手大哭道：“爸爸對不起你…”

程若凝再也忍不住滿腔的委屈、怨恨，眼含淚水倔強地抽出手。

道不道歉，還重要嗎？

不重要了....

“你快起來啊，哪有爸爸跪女兒的道理。”劉雅倩哭哭啼啼地跪在他身旁，然后轉頭又對程若凝說道：“若凝，一切都是命，這些年你不好過，我們也沒好過到哪里去呀！”

“你可閉嘴吧！！”程煥昱吼道。

程若凝望著她淚眼汪汪的模樣，當年就是靠著這種伎倆贏了宋蓁的吧。

“要不是你的慫恿，她怎么會被那些人找上門，又怎么會失聯這么多年，我當初就應該直接報警！”程煥昱捂臉痛哭著，極力表現出自己的后悔之意。

秦瑗聽著，卻絲毫沒有袒護自己母親的意思，來龍去脈原本想等程若凝狀態好些再說，現在看，怕是瞞不住了。

“你居然把責任全推到我身上！”劉雅倩難以置信地看著曾經的枕邊人，哆哆嗦嗦站起身，“當初那些錢，你程煥昱花少了嗎？”

程煥昱立即停止哭聲，眼眸緩緩抬起，惡狠狠地瞪著劉雅倩。

眼看著兩人開始狗咬狗了，程若凝當然痛快極了，但在聽到劉雅倩的話時卻也疑惑地看向程煥昱。

她知道，當年是劉雅倩將她的姓名、學校等信息都曝給了那些人，后來人家順藤摸瓜地自然就逮到了程若凝，這種事對于他們來說簡直是家常便飯。

當時她四處躲避，不惜向程煥昱低頭求救，電話那頭的他卻說劉雅倩懷孕了，大齡產婦經不起驚嚇，心急之下只能供出她。

她大哭著哀求著，程煥昱仍舊鐵了心放棄她：“你先忍忍，等過段時間他們煩了厭了就不會再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