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方睿明顯被嚇了一跳,見她眼睛眨了一下才松了一口氣。
“怎么不開燈呢?我還以為你睡著了。”說著,他順手打開了床頭的燈。
燈打開了,程若凝依舊不動彈,只有眼珠子一直跟隨喬方睿轉動。
“怎么不說話呢?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喬方睿用探索的目光望著她。
程若凝依舊一動不動,半晌后悠悠開口道:“你把沐零怎么樣了?”
他悚然一驚,原本還平靜的神色立即變得復雜起來,十指緊扣,拇指在關節處揉搓著。
“不是你讓她離開的嗎?”
程若凝的臉色很是不善,帶著一股倔強又繼續發問:“我恢復記憶了,你知道的吧?”
說著,她慢慢坐起身來,與喬方睿面對面對峙著,黑色的秀發像綢緞一般光滑柔軟,隨著她起身自然地垂在身后。
喬方睿緊繃著臉,內疚與邪惡不斷沖擊著他的內心,似乎給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設才抬起眼眸,帶著一股極致的陰郁氣息看著程若凝:“沒關系,我會好好補償你的。”
程若凝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壓迫感,仿佛又回到那個出逃又被他帶回的夜晚,強裝鎮定道:“我問你,她人呢!”
“是她自尋死路,她那些自作聰明的小手段毀了我苦心經營的一切,她非死不可。”
難怪老太太說沐零最后一次打電話明明就說了要辭職回家,從此陪在她身邊不再離開,可過了好些天了仍沒見人,才靠村里的一個年輕人按照之前沐零留過的地址帶她來喬家找人。
沐零是老太太年近五十才生下的小女兒,農村地方本來就不發達,好不容易供大女兒上大學畢業,人卻瘋了。
原本沐零也可以好好過完她這一生,卻為了給姐姐討個公道入了虎穴。
程若凝天真地以為能讓她安然無恙地離開,不曾想還是逃不出喬方睿的魔爪。
“尸體呢?”她咬咬牙,無論如何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丟野外了,恐怕已經尸骨全無。”
眼前這張邪魅的臉龐,讓人深覺無辜又殘忍,她不禁寒了心,緊咬著下唇站起身,竭盡力氣朝他臉上就是一巴掌、又一巴掌,任憑她怎么發泄情緒,喬方睿的眉頭深鎖著始終沒有一絲表情。
程若凝含淚氣憤地看著他,光打巴掌不夠出氣,拳頭在喬方睿胸膛拼命捶打著,悲痛和絕望從她胸腔溢出來,大聲痛哭嘶喊著:“還有多少事情是我不知道的,你到底要折磨我到什么時候,喬方睿!!”
在她聲嘶力竭的聲討下,喬方睿雙手用力抓住她的手腕,近乎瘋狂地說:“我們都有一個不配為人的父親,本來就該是一路人!”
她震驚地望著魔鬼般的他,拼命甩開他的束縛跌倒在地上,喬方睿灰色的眸光突然又亮了,伸手想去拉她,她卻像看到瘟神一樣瘋狂向后方挪動著。
“你說的好好補償,就是把我那些不堪的過去公之于眾,讓我再次跌落谷底好假裝救世主來拯救我嗎!”
“你信我,你說的這些都不是我做的。”他的目光尖銳,不禁開始懷疑起當年這件事的知情者,包括童珉。
程若凝聽了仰頭大笑起來,淚水掛滿她的臉龐,無力又破碎,嗤笑道:“你做,和他們做又有什么區別呢,不都是揣測你的心意來辦事的嗎,童醫生不就是你的幫手之一!”
說完,她從地毯下掏出早就準備好的匕首,在滿是疤痕的手臂上揮割著:“我還給你,我把命還給你!!”
喬方睿急紅了眼撲上去,握著刀刃奮力搶奪過來,脫下襯衫外的西裝馬甲纏繞在她手臂上。
顧不上自己的傷口死死摟住她:“我一定會問清楚,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有什么都沖我來別傷害你自己!”
程若凝感覺已經精疲力盡放棄抵抗,像一具空殼任由他抱著:“那又怎么樣?那么多知情的人,難不成你全殺了?”
她的極端讓喬方睿的每根神經都緊繃著,細長瓷白的俊臉上露出一股殺氣,暗暗將她的話牢記在心:“我會給你一個交待的,你要什么我都給你。”
聽這話里的意思,靠在他肩上那張蒼白的面容微微笑著,眸光深沉而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