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真相
“阿蘭，這個東西好神奇！他居然聽不見我們說話！也看不見我們！”慕容珩好奇地想要拿手觸碰孟蘭召喚出的結界球。
“哎，不能碰！一碰就暴露了！”孟蘭扶額，這個男人是什么都好奇！上輩子一定是貓吧。
她剛剛害怕那個人妖宦臣發現他們，就捏了個結界球將他們與外界隔絕開來。這次的結界球是可以跟著他們的腳步而移動的，外面的人都看不見，聽不到他們，而他們卻能正常地看到外面的一切。
“阿蘭，你是說，這個透明光球不能摸，那么我們也偷襲不了他是嗎？”
孟蘭想了想點點頭，的確如此。慕容珩突然變得一臉悻悻。
“怎么了？你想干嘛？”
“我想給這個不男不女的宦臣一點教訓，誰讓他這副模樣也就算了，還心腸歹毒，惹得阿蘭不高興！”
孟蘭忍不住輕笑幾聲，“真是個呆子！”
“走吧，那個人妖好像進了一個房間，我們也跟上去看看。”慕容珩心情大好地拉過孟蘭的手，快步上前，趕在那宦臣關門之前閃了進去。
哼，人妖這個詞還不是聽她說的！孟蘭低頭看著慕容珩的手，他的手掌寬大溫暖，手指修長，連指甲都修理的干凈整潔，掌心的薄繭微微觸碰著她的手心，她知道這個人必然是武藝高強的，可是為什么會來接近她呢？
就在她走神之際，慕容珩緊握了一下她的手，示意她看過去。
只見那宦臣旋開墻上的暗契，那墻瞬間啟開，乍現了一條閃著幽光的細長暗道，暗道蜿蜒曲折，潮濕幽暗，直直往下，一眼望不到盡頭！
果然有鬼！
兩人都默契地跟了上去。
不知走了多久，暗道越來越寬敞，漸漸出現一個能容下千人的大密室。
孟蘭的表情微變，因為她看到這個密室里吊著上千個囚籠！每個囚籠里都有一條小狗！還有狐貍！甚至是狼！它們都在低聲地嘶吼著，可能是時間間隔太久，已經漸漸沒有了力氣。
個別囚籠里彌漫著濃郁的血腥氣息，以及腐朽的尸體惡臭，味道特別刺鼻！
孟蘭雙手結印，在結界球里施了個屏除異味的法咒，兩人的呼吸才慢慢順暢起來。
“想不到人族可以這么殘忍！”慕容珩一改之前的嬉皮笑臉，面容嚴肅起來。
“你不是人族？”孟蘭轉頭看向他，沒想到某人認真的側臉還蠻好看的！
“是......啊，不過這城主府今晚卻讓我大開了眼界！”
孟蘭卻沒想這么多，奇怪地問他，“你可知道他們為什么要抓這么多小動物？”囚籠之中，絕大多數以狗為主，卻還有狐貍和狼？
“很難說！動物的皮毛可以制衣，血液入藥可以治病，肉身是極好的野味，五臟六腑亦可煉香制毒！”
“這么說來，這城主的確夠心狠手辣，為了一己之私濫殺無辜！”
“快看！那個人妖好像要去一個地方！”慕容珩眉頭緊鎖，直盯著他。
兩人一直跟在他身后，直到在囚籠中找到了一個女人，一個已經癡癡傻傻的女人。
“說！三個月前你看到了什么？”那個不男不女的宦臣將那個女人所處的囚籠放了下來，用他尖細的嗓音質問道。
“嘿嘿嘿！你是誰？在跟我玩嗎？我們一起玩好不好呀？”女人頭發一團亂，臉上抹著灰甚至都看不清楚面容，破損著衣服，身上的污血已經發黑干在了上面，但她還是傻傻地嬉笑著。
“說！”宦臣不知何時已經拿出一條鞭子來鞭策她。
“啊！好痛！”
“說！你看到了什么？”
一頓鞭打下來，孟蘭都覺得于心不忍，欲要上前，被慕容珩拉下。慕容珩搖搖頭，示意她再等等，聽下去。
“啊！我記起來了，三月前大人偶得了一塊玉符，玉符好像有著無上法力！但是需要以三千六百九十九個犬類的血液即可激活！但大人不想令百姓反感，就下令驅逐所有犬類出城！再偷偷地派人抓回！”
“哼！那塊玉符呢？他放在哪兒了？”原來這個宦臣是覬覦城主所得的玉符。
那女子神志清醒了一會兒又癡傻起來，“我們來玩游戲呀！”
“啪！”又是一鞭子。
尖細的聲音繼續道，“快告訴我玉符到底在哪里？你是柳相夷的貼身侍女！你休要騙我！”
“啊！他一直隨身攜帶，從不離身！啊！不要打我！”女子痛得在狹窄的囚籠里翻滾。
“哈哈哈哈！老家伙！你居然隨身帶著！怪不得我在他房間到處翻了那么久都沒有發現！”宦臣大笑后，收起了鞭子，陰冷地對囚籠里的女子說道，“你算是死到臨頭還交代了一切，不枉我追了你三個月呀！放心吧！那個老家伙也讓我好好將你收拾干凈！你是再見不到明日的太陽了！給你個痛快吧！”說完，便準備拿鞭子勒過去！
孟蘭解除了結界球，還未等那宦臣將鞭子勒上去，慕容珩便以扇為器甩了過去，只見一道銀光閃過，宦臣的鞭子就變成了兩截！
“你好，人妖！小爺來陪你玩玩！”折扇后面是慕容珩大大的俊臉。
“你們是誰？什么時候混進來的？”宦臣顫抖地丟下已經變成兩截的武器，驚慌失措地看著眼前的兩人。
“就一直在你身后啊！你反應比較慢。”孟蘭也輕笑著聳聳肩。
太可怕了！這兩人簡直是神出鬼沒！
“別跟他廢話了！受死吧，人妖！”慕容珩自我感覺雖不是什么好人，但也總比這位人妖要強的多！
折扇飛快地躥過去，不過這次對準的是宦臣的脖子！可憐的宦臣連話都沒有說，就這么死了！
當慕容珩收回折扇后，孟蘭才發現那折扇里暗藏玄機，有一排小巧的尖刀可以收放自如。
慕容珩注意到她的目光便解釋道，“這扇子是我游歷天下時打造的一件武器，炎熱可解暑，與人爭斗時好防身。”
“原來如此！的確是個好武器。”
“阿蘭想要？我可以送你！”某人又大獻殷勤。
“不要！你留著自己用吧！”孟蘭瞥了他一眼，走過去查看那個女人。
“嘻嘻，你也是來陪我玩的？”女人分明已經像極了精神失常。
孟蘭搖搖頭，不再理她。
“慕容公子，我們把她帶出去吧！”
“帶她？”慕容珩蹲下來，探了探她的脈搏。
“怎么樣？”她知道，會武功的古人都像中醫大夫一樣，探探脈搏就會知道一個人的身體狀況。
“不行了！她已經時日無多，況且這里還有上千個囚籠！”
孟蘭對著頭上懸著的上千個囚籠一陣煩躁。
......
最終，那女人還是死了！東方漸白，孟蘭和慕容珩也從密室里出來，沒入人潮涌動的大街上。
“那個玉符是什么？”孟蘭總感覺慕容珩會知道些什么。
“我也不清楚！不然我們將它奪過來吧！免得這個柳城主濫造殺孽！”
孟蘭不置可否地點點頭，她覺得剛剛那個女人在談論玉符的時候，懷里的小環閃了一下。
“慕容珩，我想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孟蘭用很平靜地語氣對他說，“為什么會幫我這么多？”
慕容珩邪魅一笑，搖起他的折扇，“怎么？阿蘭終于想起談論談論我的身份了？那作為交換，我也想知道阿蘭的身份！”
孟蘭一笑，“我確不是秦國人，也不是其他國人。這么說，我無國無籍，不在九州，只是個過客罷了。”
“阿蘭莫要說笑，九州社稷，是逃不脫的界限！”慕容珩自然是滿臉的不相信。
“或許吧，也許總有一天你會知道我們的不一樣。”孟蘭微微一笑，也不故作解釋，“你呢？”
“我只是魏國的一個無名之輩，沒什么理想，只想游山玩水，四處游蕩！”
好一個四處游蕩！她就知道慕容珩是不會對她說真話的，這亂世紛爭下，還能獨善其身？他的武功、氣度絕非凡夫俗子！
“阿蘭，其實我們可以結伴同行。就像我偶然得了你的手鏈，這其實都是緣分！”慕容珩認真地說。
“不必了，慕容公子的好意我心領了！今日相幫，你我已經算做朋友！日后你有難處，我必會相幫！但接下來的事情，我會自己調查的，不管是玉符的事還是素月的事，已經不能牽連你入內了！”她總覺得慕容珩對她來說，不是瞬間能相信的人，她總要有所警惕。
“罷了，阿蘭，你先回去好好休息，我會拿出自己的誠意。”慕容珩無所謂地笑笑，瀟灑地轉身離開。
慕容珩到底該不該相信呢？
孟蘭確實很困了，回拂春苑的頭等大事就是睡覺！
素月跑進去好幾次都發現孟蘭沒有轉醒的意識便繼續在院子里玩了。反正孟蘭在睡覺之前對它說過只要不出院子就隨便玩！
......
黃昏時分，幾只麻雀在孟蘭院子里的樹上嘰嘰喳喳叫個不停。
琉云也來了好幾回，直到將晚膳送進去后，也沒發覺孟蘭醒來，便試探性地喊了幾聲，“姑娘！孟姑娘！”
依舊不見回應。但孟蘭的呼吸卻是很平穩。
“這是干什么去了？一晚上沒回來，回來就睡覺？”琉云不禁喃喃自語，將晚膳又端了下去，準備再熱熱。
她小心地把門帶上，隨便喊上了素月。
孟蘭緩緩地睜開眼睛，幾乎呆滯地直直看著自己房內木制的天花板，良久才反應過來，這里是古代，不再是曾經的鋼筋混凝土天花板了。
來這里已經好幾天了，還要再呆多久呢……老是住在白府別苑也不是辦法！還是等白起回來便告知他離開吧！
孟蘭起身，披上一件白色的貂裘大衣，進而皺眉又雙手撫上貂裘，“現在想想，這些小動物的確是太可憐了，被人類百般折磨，最后還要活剝了它們的皮毛來制衣。”
“在傷感什么呢？”一道有磁性的男聲通過窗戶悅耳地傳到孟蘭房間。
孟蘭疑惑地打開窗戶，卻空無一人。
“這里！”只聽一聲淺笑，某人便從院中樹上飛了下來，坐到孟蘭的窗戶邊上。
“阿蘭剛剛可是在想我？”慕容珩懶洋洋地靠在窗戶邊，依舊搖著那把破扇子。
孟蘭無奈地翻了翻白眼，抬手只想關上窗戶。
“別呀！”慕容珩連忙阻止。
“你來干什么？還跑到這苑里！告訴你，這個拂春苑不是我的，只是我借住的一個所在，趕緊離開吧！小心被人發現你！”
“本公子武藝超群，玉樹臨風，怎么會被那些小雜碎發現！咦，還真的有人來了！”慕容珩說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握緊孟蘭的腰，帶她飛上樹梢，找了根粗壯的枝椏坐了下來。
“噓，別說話！你也不想我被發現吧？”慕容珩對她小聲嘀咕道。
孟蘭轉過頭，他簡直就是個輕薄的梁上君子！她的大衣里只是薄薄的一層里衣，初春未夏，傍晚還有些許涼意。
“孟姑娘！醒了嗎？奴婢將晚膳送來了！”琉云打開房門卻沒有找到孟蘭，“難道又出去了嗎？孟姑娘真是靈動，一下都呆不住。”
樹上，慕容珩突然感覺旁邊的人有點發抖，一拍腦門，“不好意思，都是在下思慮不周！”說罷，脫下了外袍蓋住微微發抖的人兒，“怎么樣？暖和一點了嗎？”
“還算你有良心！”孟蘭瞥了他一眼，捂住自己空空如也的肚子。都怪他！不然現在自己就能下去吃琉云準備的晚膳了！
孟蘭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琉云，可惜琉云壓根沒有發現他們，端著晚膳又出來了。她可以感覺到琉云至少來來回回給她端了好幾次飯，這次好了，琉云直接出去了，必定認為她外出了，想必也不會再給她送飯了！
慕容珩發現孟蘭那雙能吃了自己的眼睛死死地盯著他，后背有些發涼。
“啊，今晚月色真...好，不如本公子請你吃飯吧！”
“好啊！”正等他這句話呢！
“還不送我下去？”
慕容珩苦笑，唉，女人啊！攔腰一抱，帶著孟蘭飛了下去。
孟蘭一落地，就把原本披在自己身上的袍子丟給他，“穿上等我，別著涼了！”她小碎步奔回房間，關上了門窗。
慕容珩拿起衣服嗅了嗅，上面還有若有若無的女子體香，嘴角微微上揚，便穿上了外袍。
“走吧！”孟蘭換好衣服后打開房門，施了個飛行咒直接躍上屋頂，他們兩人可不能大搖大擺地走出去。
慕容珩立馬會意緊隨其后。
......
“芙蓉樓？”孟蘭看著眼前的四層酒樓，里面聲音吵雜，必定客源滿滿！
“對啊，這里是雍州城最繁華的地段，自然這酒樓也是非常有名的！怎么樣？本公子不虧待于你吧？”說完，慕容珩搖著扇子，大搖大擺地進去了。
“德行！”
四樓雅間，孟蘭看著窗外形形色色的人陷入了沉思。
“不若今晚，我們便去偷了那枚玉符！”某人的聲音依舊那么悅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