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人。”楊鳳嬌開始撒嬌,宋之文骨頭都酥了,剛要開口教育一下宋淮安。
宋淮安馬上說道:“大哥,我已經成年了,還在衙門里工作……”
宋之文馬上笑著看向楊鳳嬌,腦子里正在琢磨如何安撫,忽地瞥見女兒宋書雅手中的鞋子,再瞅瞅楊鳳嬌腳下,目光一閃,關切道:“夫人,地上涼,還是進屋再說吧。”
“官人……”楊鳳嬌說著話,就往宋之文身上貼。
咝!
好巧不巧,剛好貼在宋之文身上的傷口上面,疼得宋之文直吸冷氣。
“大嫂,我哥身上有傷。”宋淮安不忍宋之文受折磨,沉著臉,沖著楊鳳嬌一瞪眼道。
這一下,楊鳳嬌慌了神,直接把宋之文引到了臥房,臨進門前,回瞪了一眼宋淮安:“小兔子,你可以去外面吃草了。”
小兔子是宋淮的乳名。
大梁嬰幼兒不好養活,所以一出生,就會起乳名,而且名字越賤越好,什么狗蛋,牛剩,石頭蛋等等。
楊鳳嬌嫁入宋家的時候,見宋淮安皮膚白嫩怕不好養活,遂起了個乳名叫黑鐵鍋,宋之文覺得太難聽了,這才改了好幾個,最終叫小兔子。
兔子嘛,給草就能活,好養。
“……”宋淮安直呲牙,什么奇葩名字這是。
“草別吃多了,還有午膳呢。”楊鳳嬌揚起下巴,神情飛揚,終于讓她出了口氣,真痛快啊。
“大嫂,你的妝花了。”宋淮安嘿嘿一笑回懟過去。
楊鳳嬌心里一下起了膩,閉口老實了,女子妝容可是不能有半點馬虎的,尤其是官人剛回家,正是小別勝新婚之際。
咚咚咚。
宋淮安一愣,怎這時候還有人敲門,都該用午膳了吧?
石三反應快,搶在仍呵笑不已的福伯前,拉開了大門。
“咦,石三?你怎么在這?宋押司呢?”鐵捕頭看著石三愣了一下道。
“鐵捕頭,你咋來了?宋押司休沐了,三日后才去縣衙。”石三笑著道。
“唉,我也不愿意這時候來擾宋押司,只是,知縣大人實在頂不住了。”鐵鎮山嘆了口氣道。
“出了何事?”宋淮安走過來,平靜說道。
“宋押司,煩請先回縣衙,咱們路上詳說。”鐵捕頭沖著宋押司一抱拳道。
“稍等。”宋淮安轉身看向福伯道:“福伯,叫人去一趟后院,把我的馬牽過來。”
宋淮安有一匹小紅馬,是上任押司之后,寫信托二哥宋之武從邊疆運來的蒙馬,腳力頗耐,用于上下班使用,平時就栓在后院馬廄,有仆人負責喂養。
福伯激靈靈打了個冷顫,這才從喜悅心境中完全掙脫出來,忙喚不遠處的仆人楊秀去牽馬。
楊秀正愁找不到表現機會,忙不迭跑向后院,對于此,宋淮安也沒說什么,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宋押司,俺就不去了,一會吃過午膳,回去睡個回籠覺。”
石三晚上當值,現在過去也沒什么事情,所以先告辭離去。
“原來是這么回事。”
去往縣衙的路上,聽完鐵捕頭的講述,宋淮安哦了一聲,開始思考起來。
想來想去,也是覺得此案雖小,可卻是非常棘手。
兩人交談完案情,各自拍馬,疾馳出城,行了大約三十里,一個長方形的古樸縣城橫亙在了眼前。
古樸二字,是宋淮安這個現代人對沛縣的評價。
在大梁百姓眼里,也就是一座京郊小縣城而已。
城墻不算高大,全是青條石堆砌而成,城門及城上的門樓,都有士兵把守。
縣城街道上的石板非常光滑,甚至還有兩道清晰可見的車轱轆印,仿佛在訴說著縣城的古老。
酒肆、茶樓、醫坊、藥堂等店鋪沒有超過四層的,大都是木質結構,只有少數如錢莊,典當行等是三層青磚閣樓。
沛縣歷史悠久,據說有四百多年歷史,歷經兩朝延續至今。
沛縣原是江都城外的一處驛站,后來慢慢發展,形成如今偌大的縣城。
大梁講究,五里一亭,十里一鋪,三十里一驛。
縣衙在正街中央,原是處驛館,后來驛該縣之后,擴建成現在占地五十余畝的縣衙。
此時,縣衙大堂后面偏廳內。
“未知縣,當初你是怎么保證的?”
有個白胡須,月白色儒袍老者,說完,拿起茶幾的茶盞,砰一聲,摔在了地上,茶水四濺,弄濕了未秋生的官袍。
未秋生一哆嗦,站在原地動也不敢動,同時心里也有點后悔沒有把案子當一回事。
可誰知道,這老頭竟是諸皇子的老師啊。
“時間有些倉促,煩請項太傅再寬限兩日,放心,兩日后定給你一個滿意答復。”未秋生陪著笑臉道。
“別不是兩日后,再牽來一頭假的吧?”
“不會,絕對不會了,這次保證兩日后,找到太傅的坐騎。”未秋生擲地有聲,神色莊重。
“未知縣,你就是靠保證來保證去來治理沛縣的?”項太傅都氣樂了。
今日上午給諸皇子們上完課,他就坐著轎子滿心期待的趕到縣衙。
到了縣衙,未秋生還很熱情,領著老頭去了后院馬廄,一頭瘦骨嶙峋的老青牛,正在吃草。
項太傅一開始也沒看清是不是自己的坐騎,走到近前,撫了一下牛頭。
那知,這頭青牛還挺有脾性,一仰脖,牛角好懸沒把老頭胸脯頂個窟窿,老頭當即就怒了。
未秋生看著項太傅,滿臉尷尬。
也不知怎地,他這幾日除了給宋淮安當人證之外,總覺得那那都不順,心里想著回家一定要拜拜圣人老爺。
這年月,隨便一個告狀老頭就是皇子師傅,真是沒天理了。
“說說吧,該如何找到老夫的坐騎。”
項太傅見再逼下去,也不會有什么結果,索性又退了一步。
“大人,卑職天不亮就讓衙役們出去找了。”主薄方有志壯著膽子走過來說道。
“……”
未秋生沒有說話,扭頭狠狠瞪了一眼方有志,心說道:“都是你這廝出的餿主意,害本官吃瓜落,剛才你咋不湊過來。”
方主薄訕訕再不敢多言。
也就在這時,鐵鋪頭的聲音在廳外響起:“回大人,宋押司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