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上小紅馬,直接去了附近一條繁華街道,一邊走,宋淮安就在琢磨如何賺錢的事情。
行醫,是最直接的賺錢門路,不過太耽誤時間,來錢也太慢。
“對,鏡子。”
大梁國還真沒有鏡子,都是用的銅鏡,若是能做出玻璃鏡子,倒是能大賺一筆。
一路思量著,不多時,來到一家規模頗大的藥堂,只花了五錢銀子,就買了一盒上好的銀針。
買銀針很順利,可當宋淮安說出幾種藥材之后,掌柜的一臉懵。
經過一番溝通之后,宋淮安才知曉,有兩種藥材,掌柜的壓根就沒聽說過。
比如獨活和容川兩味藥材,掌柜的拍腦袋保證,整個大梁都沒有。
又經過一番藥材與藥性的溝通,最后用蛇蛻和一種叫做穿刺的藥材進行了替換。
最后,掌柜見宋淮安一個官人竟深懂醫道,破例送了一個熬藥罐子。
地球上的制藥容器都是大型自動化設備,配好藥方,電子啟動之后,藥丸,藥片,就可做出來。
聊勝于無。
宋淮安收了藥罐之后,決定再去找個手藝好的鐵匠鋪子,打造一個鑄鐵坩鍋和簡單的藥丸分離器,好方便以后制藥,畢竟單靠藥罐,只能熬制藥湯。
鐵匠鋪的師傅很熱情,說是,絕對會按照圖紙進行加工,做不成不收錢。
辦完事情,宋淮安就回到了縣衙。
此時,天色微暗,已近黃昏。
縣城內的嘈雜聲小了許多,臨界的商鋪,紛紛打烊。
而,賭坊、酒樓、茶館,女閭(泛指低級勾欄),安撫河上的畫舫也開始營業。
將小紅馬牽到縣衙后院馬廄,宋淮安拎著包裹,回到寢院。
床已鋪好,桌椅柜凳具已擦拭干凈,取來桌子上的火折,燃起蠟燭。
發現桌子上除了放著文房四寶之外,還有一盒卷宗放在桌子上,抽出便簽,仔細一看,行者奸.殺案卷宗。
“今日有些累了。”宋淮安現在精神有些萎靡,也不想再耗費腦細胞了,遂合衣躺在床上,閉目休息。
不知不覺,外面太陽已經完全隱于西山,宋淮安被一陣腳步和馬蹄聲吵醒,不用說肯定是鐵捕頭他們回來了。
索性也睡飽了,起身洗了把臉,坐在桌前,翻閱卷宗。
當初這卷宗還是他跟張典史一塊整理的,如今再次翻看,頗有一種隔世的疏離感。
很快翻看完,宋淮安抱著胳膊,望著窗外出神。
以前原主對破案那是一竅不通,不過宋淮安讀完之后,心里卻是充滿了疑問。
一那二小姐的尸體是在精赤的情況被肢解,被拋入洪洞鎮外十五里青云崗,一口枯井里面。
兇器樸刀也在井內,尸體面容盡毀,根本無法辨別胳膊上的守宮砂,除一對耳墜衣衫之外,并沒有直接證據證明,百分百就是前兵部司駕令史府二小姐本人。
二行者法印供詞是接到洪洞鎮牛家洼富戶牛金山的邀請,幫忙除掉一頭啃食莊稼的野豬,路過青云崗,不慎墜入井中。
當時是在凌晨時分,何以那時候趕路?而兇器補刀也是他隨身物品。
奇怪的是,樸刀上的血跡和尸體上劈砍痕跡完全吻合。
疑點就是,行者的老巢福祿寺遠在百里之外,是第一次來沛縣屬鎮,與二小姐應該并無甚交際,更談不上什么恩怨,為何要殺她,而且手段極其殘忍?
除非是見色起意,奸而殺之。
第一個疑點倒是有辦法可以證明,就是第二個疑點實在是無從下手。
想著想著,窗外響起一連串的腳步聲,“宋押司在否?”石三的聲音在外面響起。
宋淮安剛起身,就又聽到一個洪亮而憤憤的聲音:“我三叔現在還學會享受了,連家都不知道回了。”
“吁,小點聲,你當這是家啊。”
吱呀,宋淮安打開門,就看見著青衣緊身捕快服,戴黑色幞頭,腳蹬黑色軟靴,要挎樸刀,精神奕奕的石三。
石三旁邊的宋書成著一身淡青色儒袍,頭扎儒士方巾,邁步蹩腳,正在東張西望。
縣尉寢院,是筒子型結構,進大門就是一個長方形小院,再就是寢舍。
小院里擺了幾盆菊花,倒也顯得幽靜。
“宋押司,俺剛要去巡街,就碰上了你侄子。”
其實是,石三聽說宋淮安搬進了縣尉寢院,就想著晚上二人喝那么二兩。
“你不在書院好好讀書,來這里做甚?”
宋淮安不喜歡宋書成,吊兒郎當的模樣。
“三叔,你早上打了我,不向我道歉,現在還想把我轟走是吧?”
宋書成臉皮比城墻都厚,說著,走進房間,四下打量,一番嘖嘖之后,臉上泛出羨慕之色。
能單獨在外居住,沒了母親束縛,想想都快活。
“石三哥,你先去巡街,待會咱們在老柳面館見面。”
家丑不外揚,宋淮安只能先打發石三離開。
“好咧。”石三要的就是這句話,轉身離開,跟著兩個值夜捕快,上街巡視去了。
宋書成坐在床上,耷拉雙腿,拍了拍新換的松軟床鋪,笑道:“三叔,你這房子,過幾日晚上讓我用用怎么樣?”
“你用用?你想做甚?說吧,找我有何事情?”宋淮安拉起宋書成,將其按在椅子上,沒好氣道。
“想你了唄。”宋書成舔著臉道。
“想討打是吧?”宋淮安站在宋書成面前,一副驅趕的架勢。
“三叔,看你這是啥態度?我就不能有正事找你嗎?”
宋書成收起了嬉笑,一本正經道。
見宋淮安不言語,又說道:“你老師,也是我老師,過幾日要赴濟州府上任了,你若有空,就去送送吧。”
老師?
宋淮安腦海里閃出一張慈祥面孔,歐陽懿老師,也是他的啟蒙恩師,來沛縣任職,就是歐陽懿寫的舉薦信。
“老師為何要去外地任職?”宋淮安臉色和緩了下來。
“那誰知道。”
“好了,我知道了,夜里趕路危險,你直接回城看看你爹,他身上還有傷,晚上也該換藥了。”
宋淮安拉起宋書成的胳膊,就往外走。
“三叔,你太不夠意思了,我這么遠過來給你報信,你竟連口茶都不讓我喝。”宋書成嚷嚷起來。
“想喝茶,回家去喝。”
“那你找個人給我寫一首,不,兩首詩詞,馬上要中秋了,安撫河花魁大比,我也想去湊湊熱鬧。”
這才是宋書成過來的真是目的。
“寫詩詞,找你爹寫去,我一個連秀才都不是的押司,哪里會寫什么詩詞。”
宋淮安心說,就算會寫,也不會幫你去捧那些畫舫女子的香腳。
“我爹?算了吧,他哪會寫詩,更何況就算能寫,我也不敢找他寫。”宋書成一臉哀求道。
“找你同窗啊,學院里那么多才子。”
“三叔,這種事你也干過,找同窗代寫,那才是自取其辱。”宋書成死皮賴臉,就是不走。
“我也不會寫,你趕快回家,我還有公事要辦。”
宋淮安才不會慣他這毛病。
“你不會找人寫?聽說你縣里調來個主薄,找他寫啊。”
宋書成知道得還不少。
宋淮安真是沒辦法,索性撒手不管了,“你愛找誰找誰,我沒功夫搭理你,你不走是吧,好,我走。”
說完,宋淮安邁步走了出去。
“好你個宋淮安,不幫我是吧,好好好,我馬上回家向我娘告狀,說你去吃花酒。”
宋書成終于露出獠牙,一臉憤憤,跑了出去,翻身上馬,一溜煙不見了。
“這孩子,毛都沒長全乎,還想逛畫舫?”
宋淮安看著宋書成氣急敗壞的樣子,沒來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