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曉真是沒有選擇，至少眼前沒有。

本著死馬當活馬醫的考慮，快遞小哥再一次被按到電腦前面。

“哎呀，我都說我不行了。上次幫你們改圖耽誤時間，都害我被投訴了。”

快遞小哥非常抗拒。

“小伙子，你就試試。”羅教授勸道：“看到你旁邊這位了么，他是一個公司的老板。只要你做的好，他給你付工錢，比你送快遞掙的多。”

快遞小哥無奈道：“你們也知道我是送快遞的，那些設計公司不比我強？”

“不比你強。”顧曉道：“我找了不少的公司，沒有一個比你強。我雖然不懂設計，但眼力還是有的。”

“那是你們沒找對，我給你們介紹幾個……”快遞小哥說了幾個公司的名字，顧曉和羅教授相視無語。

“這幾個都找過，做不了。”顧曉嘆道：“要是能行的話，今天就不按著你了。”

“不應該啊。”快遞小哥很驚訝。“這幾家做園林景區規劃都可以，市里面的公園都是他們弄的。你們要做的東西，到底是什么啊？”

顧曉很干脆的打開電腦，把原始的策劃書拿找了出來。

這東西其實有一定保密性質，但現在也顧不得了。從快遞小哥的言語中，顧曉越發感覺這人不簡單。

“這……”快遞哥看了一會，眼睛越瞪越大。“你這不是景觀設計，這是要建一座古城啊！！”

上次雖然幫忙改圖，但只改了其中一張，比例標尺還是錯的。快遞哥一直以為是公園之類的景點，完全沒想到是這么大的一個工程。

“我知道你為什么找不到人了。”快遞哥嘆了口氣。

“這種古城不需要太多設計創意，能領會客戶意圖就行。省城那些公司的設計師大多比較年輕，有想法有想象力，但少些經驗。讓他們做這種東西，有些勉強。”

“說到底還是公司不行。”顧曉想起這幾天的白忙乎就一肚子氣。“規模看著不小，連有經驗的設計師都留不住。徒有其表，全都是空架子。”

“不能這么說，他們水平是有的，主要是業務范圍不一樣。”快遞哥臉上閃過一抹傷楚。

“現在設計公司主做家裝工裝，做個園林設計都是大活。這些工作最需要創意和想象力，對經驗沒有太高要求。相對于高薪酬的老設計師，任何一家公司都更喜歡年輕些的。”

快遞哥顯然是個有故事的人，顧曉心中更是踏實了不少。

“這樣看起來，這個活你是能做的。”顧曉不再兜圈子：“你是懂行的，話我不多說了。如果能把圖做出來，設計費肯定你送快遞高。”

快遞哥點了點頭。“你這除了外部設計，還有內部設計。再加上涉及水系改造，外部景觀……各種都加上全套下來，設計費少說也是一兩千萬起步。”

顧曉表情頓時一僵。

瑪德，懂行也有點限度行不行。我真要能拿出一兩千萬，還用找你這個送快遞的嗎？

快遞小哥沒有注意到顧曉的臉色，認真的思索了一會，似乎有了決定。

“三百萬。”快遞哥側頭看著顧曉，聲音有點發顫。

“平面、結構、建筑，裝修……前期后期所有的設計，全套圖紙，三百萬。隨便你找哪家公司，這些都不會低于八百萬。”

顧曉沉默著，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

“我叫盧勇。”快遞小哥道：“大學畢業后在省設計院工作，后來辭職到設計公司任職。我可以給你一份我的履歷，去我以前工作的地方問。”

顧曉道：“不是信任的問題，而是我原本只是想做一套平面圖，沒想把全部設計都包給一家公司，甚至包給一個人。”

盧勇道。“想法可以理解，但并不建議。你這個項目是一個整體，很忌諱拼接式的流程。工作量雖然大，但我絕對可以勝任。”

顧曉又道：“不光是要設計，還有施工。正規公司都有自己的監理，包工包料。如果交給你，能完成全部的程序么？”

盧勇又思索了一會，斬釘截鐵道：“如果你愿意承擔一部分人事成本，我可以組建一支團隊。”

“不如這樣，你看如何？”顧曉瞅了瞅盧勇，眼神中帶著審視。

“你先把平面圖做出來，看看能否讓我滿意。限時一個星期，沒有設計費，作為一次考核。考核成功，我給你五十萬，然后做剩下的圖。剩下的圖全部合格，給你四百萬，請你來我的公司任職。”

盧勇苦笑了下。“費用沒有問題，只是我這種大齡員工，您真的需要？”

顧曉樂了。“如果你真能來任職，是為我們公司的年輕化做貢獻呢。”

盧勇一陣搖頭，顯然不相信這種說法。不過看顧曉的樣子，之前那些許諾也不像是開玩笑。皺著眉頭在那思索，在考慮要不要答應。

羅教授一直在旁觀，并沒有參與進來的意思。可是聽到后面的對話，不由得皺了皺眉。

“顧總，你這條件有些苛刻了。”羅教授道：“你想試試這小伙子沒問題，但……”

“我答應。”盧勇深吸了一口氣，終于有了決定。“但今天不行，我要送完快遞。然后安排一下，明天到您的公司報道。”

“可以。”顧曉答應。“但我的公司不在省城，你還來羅教授的辦公室就好。”

“沒問題。”盧勇站起身和兩人道別。“明天早上我就過來。”

待盧勇離開后，羅教授有些不滿的對顧曉道：“你想用他便用，不想用就不用，又何必為難他。”

顧曉道：“我不是難為他，只是給一個機會。如果沒有信心，他不會答應的那么痛快。現在看起來，或許還真是個人才。”

“人才？我看是蠢材。”羅教授哼了一聲。“開這樣的條件，他竟然也敢信。連個合同都不簽，就不怕誆他？”

顧曉笑了起來：“他不是信我，而是信您。”

羅教授一愣。“和我有是關系？”

“當然有關系。”顧曉道：“堂堂的羅教授，總不會和一個騙子一起做項目。工作地點又在您的辦公室，他有什么不放心的。”

羅教授這才反應過來，怒道：“胡鬧，你利用我就算了，怎么能在我這里做私活。這里是做學問的地方，不是做生意的地方。”

“就是做學問啊。”顧曉一本正經。

“咱們是要建三國城，要弘揚歷史文化。況且還需要您把關指導，還有比您辦公室更合適的地方么？總不能我在外面找個地方，您大老遠跑過去吧？”

“嗯，那倒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