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劉言倒吸一口涼氣。
女帝瞳孔微縮，套在手指上的金指甲，掉在地板上發(fā)出咚的一聲。
整個廳室只能聽到爐中碳火燃燒的聲音。
“你這是在找死。”女帝眼睛死死的盯著陸離，她的嘴唇在微微顫抖。
“我知道。”陸離抿了一下嘴低頭說道，“這只是我的一個猜測，就算猜錯了，也只是我一個人的事，與劉言無關(guān)。”
不給對方反應(yīng)的時間，他繼續(xù)道：“有幾處疏忽被你遺漏，這也是我猜測的依據(jù)。”
“什么疏忽！”女帝的聲音很急躁，陸離能看出她的不安。
“模仿一個人，神似忽然重要，但形似也能決定一些細(xì)節(jié)。”陸離盯著女帝眼中盡是審視的味道。
“從你一出現(xiàn)我就感覺有點不對勁，但我又說不出來，直到發(fā)現(xiàn)你的手。”
“我的手？”
“對，你的手。”
陸離視線聚焦在女帝攥緊的手上，“女帝從小生活在宮中，五指不沾陽春水，手上又怎么有常年勞作生出的老繭，而且你戴在手指上的金指套根本不合規(guī)格，它們對于你的手指而言更長，試問哪個女人會一直戴著一個不適合的手飾，所以我判斷這并不是你的。”
女帝聽完快速的將手移動到劉言看不見的位置。
而這個動作清楚的被陸離收在眼里。
他嘴角上揚(yáng)，繼續(xù)說道：“比起你的手，你的腳也有很大問題。”
女帝沒說話，下意識的收了一下自己的腳。
“比起手，腳上的問題就嚴(yán)重多了，早年間宮中有一事傳到了宮外，說當(dāng)今天子在年幼時不曾裹腳，而你的腳只有三寸。”
“就因為我的腳？”女帝輕聲問道。
剛才不說了嗎，還有你的手。
陸離咳了一聲，回應(yīng)道：“不，當(dāng)然不是，憑借傳言我沒辦法判斷你的身份，讓我真正懷疑你身份是你剛才的話。”
“我的話？”
“是，你剛才空有一個皇帝的架子，但說的話就如同孩童一般。”陸離面色如常繼續(xù)補(bǔ)充道：
“當(dāng)今天子，乃歷朝歷代未出其二的天下明君，見了陌生臣子有怎么不分緣由，趾高氣揚(yáng)的問有什么本事？”
阿離說的對啊！照他這么分析疑點確實多。
劉言跪在一邊，聽了陸離的話感覺的確很有道理，然后動作輕微，不引人注目的站了起來。
此刻女帝臉上已經(jīng)沒有一點血色。
陸離抿了抿嘴，聲音淡漠的說道：“原本我只有七成的把握證明你不是女帝，但談話間根據(jù)你的表現(xiàn)，我現(xiàn)在確定你不是。”
“好，好，好。”
陸離話音剛落，內(nèi)室傳出一個女生，這聲音很柔和但透著一股清冷。
順著聲音看出，只見一個身著金色綢緞的女子，這女子身上并沒有半件金釵玉器，一雙丹鳳眼正看著陸離。
她容貌姣好，臉上沒什么表情，但那雙眼睛卻讓人不敢直視，她與房間中另一個帝王扮相的女人容貌上相似，但她身上獨(dú)有的貴氣卻讓人沒法模仿。
剛才消失不見的不良帥也正站在她身后。
陸離瞳孔一縮，臉上露出一個十分純潔的表情，不用說也知道這才是大穆朝當(dāng)今真正的皇帝。
“不良人陸離拜見陛下。”說著陸離就要行禮。
“陸卿不必多禮。”
女帝說完便不再理會陸離，將目光對準(zhǔn)了她的替身。
“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啊。”替身急忙撲倒在女帝腳下，哭喊著祈求皇帝留下她性命。
皇帝坐在木椅上，表情柔和但眼神犀利，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就算是陸離也猜不出來。
“朕說過要是這兩個卿家發(fā)現(xiàn)不了你的身份，他們死，要是發(fā)現(xiàn)了你的身份，你死。”
女帝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讓陸離一陣心驚，剛才如果自己什么都不說，那此刻或許已經(jīng)成為了一具尸體。
好狠的女人，好狠的皇帝。
“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啊。”替身還在不停求饒。
這時女帝的目光投放在陸離身上，陸離心中又是一緊。
“陸卿，朕這替身原本是王宮里的一個丫鬟，因長相與朕相似，便找人培養(yǎng)她做我的替身，在你之前有十三個人，來過這里沒有一個人識破她的身份，這十三人因此殞命。”
說到底不都還是因為你，陸離無聲腹誹，但他沒表現(xiàn)出一點異常，這次連眼角都沒有跳動。
女帝停頓一下，又說道：“這次她的身份被你發(fā)現(xiàn)了，所以她不能活了，但朕想把這個決定權(quán)給你。”
給我？
讓我決定她的生死？
陸離臉上擠出一個笑容，“自古臣子為皇上分憂就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情，雖然我識破了這女子的身份，但人活著才能贖罪，所以給她一條生路吧。”
女帝點了點頭，對替身說道：“陸卿心善，今日你能活了，下去吧。”
替身連忙道謝，“謝陛下開恩，謝陸大人救命。”
說完她快速離開了。
房間里現(xiàn)在只剩下四個人，一個女人三個男人，一個天子三個臣子。
劉言站在一邊，只覺得與此刻相比去戰(zhàn)場殺敵也不是什么難事。
女帝視線一直在陸離身上，“聽說城郊丁家滅門案，楚山陰的案子都是你破的。”
陸離低頭回答：“臣僥幸。”
不知道為什么陸離突然回憶起自己大學(xué)剛畢業(yè)參加工作被董事長找去談話的惶恐。
“陸卿謙虛了，朕聽不良帥提起過你，朝廷有你這等人，是朝廷的幸事。”女帝說著視線自動到廳室外面的白雪上。
陸離眉頭微皺，躬身說道：“陛下可有心事？”
女帝笑了一下，回應(yīng)道：“有。”
“臣可分憂？”
“可。”
女帝嘆了一口氣說道，“有些事情朝廷的諸臣能辦，有些事情不良人能辦，有些事情非聰慧之人不能辦。”
陸離此刻抬頭與女帝對視一眼，然后又將目光快速移開，“陛下說的是什么事？”
女帝盯著陸離看了一會，沉聲說道：“自從朕登基以來，大穆朝結(jié)束了近百年的紛爭，百姓安居樂業(yè)，但仍有人反對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