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雨溪上了馬車后,趕馬的小廝才喃喃低語,“果然是個傻子,居然跟馬兒說話。”他冷嘲一聲,上了車。
她無視小廝的譏諷,前世的她若是早先看清楚人心,也不至于落到身死在奸人手上,魂歸她體,借著她體而茍活至今,她只是不想放下心中那個對她獨有的心儀男子,她可以死但他不能,她欠一世深情欠他一個萬里江山。
這一世她要把這所欠下的債,一筆筆的歸還,手刃奸人,這是她此生唯一心愿,其他她別無所求。
她深深嘆息一聲,合上明媚地眼眸,靜坐凝神。
車子緩緩啟動,那駕駛馬車的小廝,以為這病懨懨的馬兒根本抬不動她,沒準會走到一半會累死,可沒想到,這馬兒硬生生撐著將鳳雨溪送到了宮門口,雖然耽擱了一會兒,但還不至于被問罪。
下了車的鳳雨溪,第一時間看的便是那匹馬,她再次伸手撫摸它鬢毛,“果然沒有看錯你,等我一刻鐘,一刻鐘就會有人來給你治病。等你好了,我帶你去看這世上最美的風景。”她摸著它鬢毛,馬兒似乎能聽得懂她的話一般,仰起脖子喘息了幾聲。
小廝見了,依舊一臉的不屑,鳳雨溪也不搭理他,只是掏出一錠銀子給他,“替我把馬看好,它若是有個什么閃失,你……還有你的全家都會為它陪葬。”她笑顏如花地說著,小廝聽了卻是一臉的震驚。
他盯著鳳雨溪明媚的臉,心里卻泛起了疑,這女人到底是傻還是不傻,他無法看透,伸手摸了摸腦袋,低眸看了一眼手上的銀子,再抬眸已經不見了鳳雨溪。
鳳雨溪隨著宮人的指引,一路前往了南帝的御書房。
南朝的皇宮與京都皇宮完全不同,他們地地面鋪著上好的白玉鋪造,地面閃耀著溫潤的光芒,遠遠可見似有裊裊霧氣籠罩著不太真切的宮殿,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飛檐上雕刻著鳳凰展翅的團,栩栩如生仿佛即將要破籠而出,美的簡直不可方物。
她跟著宮人沿著白玉地地板走到了宮殿外。
看到了鳳錦天與劉淳善,劉淳善臉上掛著一片焦急之色,見到她時,立刻收起了眼底的慌亂,走到了她身邊,“姑奶奶您可算來了,南帝沒見到您,發火了,不見將軍和雜家,讓雜家和將軍在此等候小姐。”
難怪,鳳錦天的臉色那么難看,看到她出現時的表情更加鐵青,好像她挖了他的祖墳似得。
鳳雨溪抱歉地道,“對不起劉公公,臣女的馬兒病了,耽擱了行程了,可否求公公,救救臣女的馬兒,臣女再次先謝過公公了。”她說著,眼淚濕潤,看得劉淳善也不忍拒絕。
“好好,等我們見了皇上后,雜家保證給小姐請宮中最好的御馬師給鳳小姐看馬。”
“臣女謝謝公公了。”鳳雨溪彎腰行禮,劉淳善哪敢受此禮,盡親自上手扶起了她。
立在一旁的鳳錦天見了,不免又是驚了幾分,他原以為這死丫頭遲到會受到南帝的苛責可沒想到,南帝反將火氣撒在了他和劉淳善身上,竟罰他倆站在門口。
這丫頭來了,劉淳善不僅不怪罪她,還親自答應她的條件,還扶她起身。
這是什么道理?鳳錦天氣的臉色鐵青,甚至都懶得去看她一眼。
“雜家先進去通報,鳳小姐和將軍先暫且候著。”
“好!”鳳雨溪應聲后,劉淳善走進了殿里。
鳳錦天才回眸看向鳳雨溪,眼中迸射出火光來,走到她身邊悄聲質問,“你想讓鳳家的人陪你一起死么?”
鳳雨溪好笑地扯了下唇,她目光對上鳳錦天的目光,“這個時候想起鳳家的生死,不覺得晚了一些么。”
聞言,鳳錦天微愣。
鳳雨溪收起眼底的冷意,換上無辜地神色道,“爹爹莫要責怪熙兒,熙兒知道錯了。”故意提高聲音,然后啼哭了起來。
鳳錦天一怔,目光惶恐地看向殿內,不悅地側眸呵斥她,“你閉嘴!”
他越是呵斥,鳳雨溪的哭聲便越高,直到,殿內傳來了一抹淳厚暗啞的聲音,“是誰在外面啼哭,是雨溪么,雨溪來了,還不快進來。”
鳳雨溪聞聲停止了啼哭,鳳錦天面色一白,一張老臉一會兒白一會兒黑的,比那唱戲曲兒的變臉都快。
“回皇上,臣女是雨溪。”鳳雨溪抽涕了幾聲,劉淳善從宮殿內走了出來。
“鳳小姐,皇上要見您,您快進去吧。”
“嗯。”鳳雨溪點了點頭,跟著劉淳善走了進去。
鳳錦天也跟著要進去,卻被劉淳善攔了下來,“勞煩鳳將軍再且等等吧,皇上想要與鳳小姐單獨說幾句話。”
劉淳善說完也不去看鳳錦天的臉色,直接回了殿內。
殿外只剩下了鳳錦天一人,他臉色無比難看,比吃了屎都難看。
鳳雨溪跟著劉淳善來到了南帝面前,南帝一襲黃明色龍袍著身,她本以為南帝是個四五十歲的老男人,沒想到一見面才知這南帝不僅不老,還長得異常俊美,論年齡比起她稍微年長三歲。
可在記憶中她卻沒有南帝的樣貌,倒是顧非離的樣貌卻異常清晰。
“臣女雨溪參見皇上,皇上……”
“劉公公,還愣著干嘛,還不快扶著溪兒。”南帝面色一冷,劉淳善忙上前扶住了鳳雨溪。
南帝的臉色這才緩和道,“溪兒,朕不是說過,以后這些虛禮你都不必理會,怎么忘記了。”他聲音酸楚,看向鳳雨溪的目光眼里有著不明的情愫,鳳雨溪聞言,心下一怔驚呼。
什么意思?
劉淳善趕忙站出來替鳳雨溪解釋,“皇上,您忘了那場宴會了,小姐她已經……”他不好把“傻了”那兩字說出,用沉默代替了言語。
南帝收起眼底的酸澀,“是啊,朕差點忘了,溪兒已經……”他欲言又止地模樣看上去十分難受。
鳳雨溪呆呆地看著南帝和劉淳善,一雙明眸來回在二人臉上來回流轉,她看著南帝很傷心地樣子,將手上的手帕遞給了他,“皇上,您別傷心,溪兒雖傻但活的快樂,您別難過了。”
南帝看著笑容滿面的鳳雨溪,心里說不出來的揪痛,“是啊,也許現在的你才最快樂,以前的你背負的太多,一點都不快樂。朕看著你現在這般快樂,心里也安心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