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清遠看項未了有些恍惚，湊到他跟前問他，“是不是你手里的咖啡變質了？”。

項未了搖了搖頭，“沒有。”

“有這么難喝嗎？”蔣清遠搶過他手里端著的咖啡聞了聞，“是摩卡沒錯啊，看你的樣子，怕不是還在想那些個亂七八糟的陳年舊事吧。”

“只有在回憶往事的時候，才會發現自己的不足。”

“恩。。。你最近境界挺高，還有呢？”

項未了想了想，“彌補遺憾也很重要。”

蔣清遠點點頭，“聽上去很有道理，所以你到底想和我講什么？”

項未了沉默了半晌，“我知道指尖血確實管不了多久。你可以告訴我，還有什么辦法可以護她平安？”

蔣清遠假裝沒有聽見，喝下一口咖啡，把臉看向一邊，不想回答他的這個問題。

“即使你不告訴我，我也有辦法知道。”

蔣清遠雙目一瞪，一陣陰風吹來，把項未了握在手中的咖啡吹翻在地，空氣中灰塵吹的項未了睜不開眼睛。

他單手背在身后，背對著項未了，咬牙切齒地說了句，“我素來最恨被人威脅，尤其是我的手下。”

項未了見狀，趕緊單腿跪了下來，“是我冒失了，還請閻廣王恕罪。”

蔣清遠看見項未了認識到了自己的放肆，也就跟著松了口，“起來吧。”

項未了繼續跪在他的腳邊，開始解釋起來，“我跟你這么久了，也一起并肩作戰過，是過命的兄弟。我一直安分守己的工作，從來沒提過其他要求。可只有她，她在我心里就是一個過不去的坎。如果當年不是因為我的自負，張狂，還有對待小人的算計從來不放在心上，我也不會輸了那場戰役，我如果沒有輸，她也就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蔣清遠沒有說話，只是聽著他，盡情的把憋在心里多年的話全部說了出來。

項未了雙膝跪地，在蔣清遠面前低著頭，“屬下無能，還請閻廣王賜教。”

蔣清遠聽完，手里的咖啡杯被他一下握成了團，“項未了，她是虞晴，我希望你要牢記這一點。”

他頓了頓，繼續說著，“當年她自刎的匕首上，鑲嵌的黑曜石可以護她平安。不過，這個匕首現在落在了一個已經化為人形的蝙蝠手上。他那只妖啊，從來不肯吃虧。你可要小心一點。”

項未了抬頭感激地看著蔣清遠，雙手抱拳對他說道，“多謝成全。”

“但凡能成就大事的人，向來不會讓自己被兒女情長所牽絆。這么多年過來了，看你做事沉穩了不少，我以為你反省好了，沒想到還是這么幼稚，幼稚到不可理喻。”

說完，蔣清遠把握成團的咖啡杯扔進了附近的垃圾桶，然后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醫院急診部的大門。

留下的項未了看了看頭頂的月光，冷寂的讓他高興不起來。

這時他的手機震動了幾下，他滑開屏幕，一條蔣清遠的短信出現在他的眼前：

【蔣清遠：地址是康莊大道55號別墅區05棟】

項未了看后，握著手機笑了笑。

保溫箱里的虞晴因為得到了項未了指尖血的庇護，心肺功能恢復的不錯。一周后，奶奶順利地把她接回了家。

虞晴在奶奶的照拂下，很快長大，項未了也一直陪伴在她的身邊，只要他晚間有空，便會隔三差五地來這里巡視一番，以至于她們住的這一片街區，孤魂野鬼的數量大大減少，夜間的秩序好了很多。

這天，是她十歲的生日。

虞晴吃完了蛋糕，換上了奶奶給她新買的連衣裙，她提著裙邊圍在奶奶身邊轉了一圈，“奶奶，我穿這條裙子好看嗎？”

“好看，真好看。”看著眉清目秀的孫女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她打心底里高興。奶奶笑著問她，“小壽星，你今天開心嗎？”

“開心，我最喜歡和奶奶一起過生日了。”虞晴抱著奶奶的胳膊，依偎在她的懷里，“奶奶一定要健康長壽，等我以后長大了，肯定會好好孝順您的。”

奶奶聽后笑出了聲，“我也盼著這么一天很快到來。”

“我不會讓奶奶失望的。”虞晴笑盈盈的看著奶奶。

“我相信你。”奶奶指著掛在墻上的鐘表，“別貧嘴了，我看時間不早了，你也該睡覺了，明天還要上學呢。”

“好的，我馬上就去睡覺。”

虞晴聽話地換上睡衣，自己爬進了被子里，對著床前的奶奶說，“奶奶，晚安。”

奶奶親了下她的額頭，“晚安。”看她乖乖地閉上了眼睛后，替她關上了燈。

夜深了，小區四周一片沉靜，散落的云朵帶著薄霧從天邊飄來，形成了一個偌大的紗幔，籠罩在虞晴的窗外。

項未了穿著黑色風衣從薄霧里走了過來，他停在虞晴的床前，看著她那對如柳葉般的彎眉，平靜多年的內心，忽然閃現出了一道漣漪。

他從風衣口袋里掏出了一枚戒指，戒指的銀色底托上鑲嵌著一枚有著彩虹眼的黑曜石，戒指在月光的映襯下，顯的分外耀眼。

“當年我尋得它的時候，我們連著打了十場勝仗，你特意找人打造了一把短匕首和一把長劍，將這黑曜石一分為二，欠在劍鞘上。你告訴我，它還叫“十勝石”，是個很好的護身符。你把長劍佩在我的腰間，短匕首留給自己用來防身。現在，我用它親手做成了枚戒指，希望這枚戒指可以保你一生順遂。”

項未了說完，拉起她的手，為她戴在了右手的中指上，他看著熟睡中的虞晴說了句，“生日快樂。”

說完后，戒指在接觸到她的體溫后，很快在她的手上消失了。

虞晴濃密的睫毛無意識地抖了幾下，呼吸聲變得平穩了許多。

他正要把虞晴的手放回被子里，虞晴一下拉住了他的手，嘴里還嘟囔著，“不要走。”

虞晴指尖的溫暖，讓他有些驚慌，他趕緊放下她的手，壓低了帽檐，走進了薄霧。

在他為她戴上戒指的時候，窗外一雙通紅的眼睛，將看到的一幕盡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