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丘丘病了，二丘丘瞧。三丘丘采藥，四丘丘……哦？你就是李浩？”
實驗室里比較暖和，這位粉頭發的少女穿著跟胡桃一樣的短褲，毛玻璃透進來的陽光照得那消瘦的小腿格外白。
她使勁擺了一下也只不過由平躺換成側躺的姿勢。
這張臉李浩已經不陌生，正是那馮歌。
盡管妝容使她的起色看上去稍好幾分，不過那眼里的憔悴是遮不住的。
“我是。”
李浩沒看見字幕和要找的神之眼。
只見紙簍里塞滿了廢紙團，黑板上畫著密密麻麻的文字導圖、數據推算。
他感覺，眼前這位的精神狀態，很像自己以前憋在房間里卡文的時候，白絲不得其姐、整個人由內到外身心拉胯！
‘哦！我了然了！就跟我沒遇見神里小姐之前一樣——
這特么是宅太久，缺男人了！’
“我好看嗎？”
馮歌冷不防突然詭魅一笑，整張臉瞬間變形！
面部細節扭曲、拉長，暗角加重，嘴角彎過180°仿佛下一秒就要變裂口女吞人似的！
“臥槽！”
李浩本來正細品著，被這突然變化嚇到變形，趕緊閃到了神里小姐身后求保護！
然而綾華拿出扇子捂嘴回頭對他偷笑道：
“別怕，是幻象~”
“幻象！？”
他探出腦袋，那馮歌已經坐了起來，正一前一后蕩著腿，將脖子后纏繞打結的頭發理了出來。
她胸前掛著一顆黑色的小圓球，圓球外兩輪如經緯網的框線正交替環繞小圓球做勻減速周期轉動。
“難道這就是……”
“這是我做的小玩意兒，佩戴它能通過視線對別人的大腦主觀判斷造成些有意思的影響。”
馮歌將那小圓球停止轉動，收進衣服底。
“這算是科技，還是魔法？”
“嗯……《海克斯科技》？”
“那就是魔法了！”
“隨你怎么認為，兩位是來找它的？”
馮歌隨手拋出一顆冰藍色的玻璃掛飾！
李浩拿在手中一看：“這是！小姐你的？”
但綾華卻搖了搖頭。
馮歌解釋道：“這也是我做的，仿制的。送給兩位當見面禮。我想給你們看的在這邊。”
她來到一書架前輕輕一推，那堵隔墻頓時朝一邊滑去，露出了幕后的空間：
這里不是什么高大上的秘密研究室，而是——
“洗腦社畜公司加班現場？”
李浩驚呼！
太像了！
一排排的辦公桌，一個個奮筆疾書，抄著鍵盤揮灑汗水的男男女女！
唯一的不同，就是這兒的“職員”基本都不是“人”！
看那擊鍵頻率最高的“男人”——用千手大觸來形容它最合適不過！
這只章魚怪一個機位同時操作著六個鍵盤，上四下二！眼前六開顯示器！一根肥大觸手粘著個鍵盤，一個吸盤對應一個鍵位，單“手”碼字時速高達8000字每小時！
“我的天吶！”
李浩定晴一看，這只章魚大觸手怪的確是在“寫小說”，雖然看求不懂它寫的是個啥，但這六八四萬八，一天10個小時就是50萬字！
一個月就是1500萬字的大長篇！
再換算一下時間，這等于一個星期不到，直接千萬字成神飛升的節奏啊！！
李浩若是有這十分之一的碼字效率，那他的原神賬號的首沖雙倍絕對早就沒了！
啪啪啪！
周圍盡是魔怔般的敲擊聲。
蜘蛛娘、螳螂哥、哪吒……
這一屋子的大觸，無一例外都在碼字寫小說！
不時還能看見兩個藍星人走來走去，進行寫作和大綱指導。
李浩壓了壓呆毛向馮歌確認道：
“這里，莫非是沖量網文工作室？”
她抽出根巧克力棒賽嘴里吐了個煙圈：
“呼~如你所見，這里就是我們實驗室【抑制能轉化】項目的實驗組之一。”
“哈？寫沖量網文，跟實驗有啥關系？”
咔吧！
巧克力棒咬了半截，剩下的遞給李浩，他謝絕道：
“謝謝，我不抽~”
“呼~難道大鳥沒跟你們說嗎？關于創作者、和那什么失衡的事情？”
“大鳥？”
這時馮總管忐忑道：“抱歉馮歌組長，吾之前跟他二位介紹得太過匆忙，可能沒講清楚。”
李浩頓時回憶起了點兒：“你是說，通過筆桿子扭轉什么天理大道的事？”
“進去聊吧。大鳥你先去忙吧，上面又在搖人了，最近這治安似乎不太好……我今天感覺還行，就不吃藥了。”
“唉，好吧！”馮總管抖了抖翅膀，“那吾就先告辭了！”
他走的時候特意看了李浩一眼……
工作室內有間隔音休息室，里面配套設施還是比較人性化的。
“所以，你也是寫網文的？”李浩整理了下頭緒，得出這個結論。
“可以這么說吧，不過我真正碼字很少，也不太會，我一般在組內提供紙質版開頭和思路，然后它們順著往下寫。”
“你竟然還是工作室老板！底下那書店的小廣告不會是你打的吧！”
“不不，我可稱不上什么老板，也只是打臨工的罷了。另外，我們這兒出產的內容是不直接在旅館內渠道流通的，招坐班寫手也不會這么招。”
“總管不是說你是搞研究、寫論文的嗎？怎么會跑到這種妖魔鬼怪一樣的工作室里？”
“只要是跟旅館有關的事情我都可以研究。別看這些異界人寫的東西確實有些離譜，不過他們可不單純是在自己碼字。而是在通過碼字這種形式，將內心精神世界中的能量釋放出來，這里產生的文字也會被收集整理進我們內網的智能系統中，以期總結出作用規律。”
李浩聽著感覺特耳熟：
“這不就是充書庫，培訓AI智能寫作嘛！”
“非也非也，我們夜行人又不是社會上的盈利性組織。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維系世界平衡所考量的。抑制能轉化項目，旨在研究能夠將旅館內部富余的資源、能源，轉化成可以抑制藍星法則失衡的動態能量，拓寬我們積攢愿力的途徑。”
“你們一直在說的愿力究竟是？”
“字面意思，心愿、愿望，源于人心的力量。”
“就像奧特曼的光？”
“只要能引起人心中的感情共鳴，就會產生這種無形的力量，左右世間的變化。不夜人旅館將這些愿力積攢起來，用于均衡千事百態。大鳥找到我、找到那神之眼、找到你們，背后都是那神奇的推引力作用的結果……”
李浩只當她是胡言亂語、病的不輕：
“言歸正傳吧，怎樣交易？”他把那假的神之眼拋回給馮歌。
后者一愣，笑道：
“你倒是知道務實。我也不是閑人，跟你們說這么多，事關那與眾不同的神之眼是否能完璧歸趙。二位若想天長地久，既在這館內混得開吃得飽，又不耽誤在藍星正經人生換利享樂……還就得注重這愿力積攢與平衡之道。
切莫像我一樣，將人生透支所剩……”
馮歌說著突然咳出血來！
那干擾大腦視線的奇異裝置分明沒有啟動，但她整個人的氣質突然變得跟那奇怪照片中一樣萎靡。
“這！”
看她那樣子，應該真的有病而不是演的。
“你真不用吃點兒藥？”
“藥？呵呵……”她沒有再說下去。
一旁的綾華伸出援手，雖然只是輕輕扶起了馮歌，但后者的臉色卻緩和了很多。
此時綾華的眼睛也有幾分異樣，不是平時那種寧好的藍，而是瑞雪白茫。
馮歌起身道謝，可她那頭粉毛竟然掉了！
原來是戴的假發！本人的灰白短發竟如枯草般稀松！
綾華想替她戴回去，但馮歌換了頂針織帽：
“還是這個穩。謝謝你，這位不一樣的……異鄉小姐？”
“嗯。”綾華溫柔地笑著，眼睛已恢復了平日的湖藍。
“我沒什么大礙……借用了你的東西這么久，也是時候還了。神里綾華是吧？”
“嗯，你好馮歌。”
“你好，現在你也感受到它在哪兒了吧？”
“嗯。”
“那就麻煩你自己進來取一下吧。”
“失禮了。”
神里小姐轉向一頭霧水的李浩，柔聲道：
“抱歉~李浩，接下來的事情……”她看了眼門外，“只能女孩子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