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當第一縷陽光灑落,鎮妖使們陸陸續續的醒來,靜靜的等待著李德仁下一步的吩咐。
雖說只是輪流守夜,但是夜風凄冷,加上半夜才趕到此地,又做了重重的布置,每個人臉上都帶著深深的倦意。
到了白天,狐妖應該不會再出現,路上人多眼雜,以她尚未完全化去雙耳和尾巴的外形,實在太容易引起轟動。
在李德仁的吩咐下,眾人拖著疲憊的身體,慢慢的向旁邊的客棧走去。
客棧是提前安排的,早在昨日出發之前南城的衙門就已經打好了招呼。
此時,早已準備好的早餐陸續端上來,累了一夜的鎮妖使們狼吞虎咽般的吃完,就準備前往各自的房間內休息。
就在這時,李德仁突然臉色一變,翻手間拿出一個拇指大小的鈴鐺,鈴鐺無心,卻在不斷的震動,發出叮鈴鈴的聲音。
“來了!”
李德仁說道,接著就往門外沖去,一邊大喊:“走,回去!”
眾人精神一震,連忙追上,往王家府院狂奔而去。
王家庭院,門口的攝魂鈴正響個不停,吸引無數的百姓駐足,指指點點的議論著無風自鳴的門鈴。
李德仁臉上煞氣一現,吼道:“都給我滾!”
說著就沖入庭院。
突然被罵,人群中也有想要回罵之人,只是轉頭間看到幾十個身穿官服的鎮妖使到來,罵到嘴邊硬生生的咽了回去,灰溜溜的逃離此地。
門窗早已封閉,不時的有黑氣彌漫而出,伴隨著陣陣震耳欲聾的吼叫。
墻壁有些許破裂,只是在雞血網格的束縛下始終未被突破。
李德仁面色陰沉的可怕,手中木劍揮舞,形成一個個光符落在房屋之上,各種各樣的符箓在手印的變換中不斷的飛出,貼在墻壁的破裂之處。
然而,裂紋不斷增多,眼看著就要支持不住。
“列陣!”
李德仁大吼一聲。
早已準備好的眾人立刻分散開來,手中拿著一根的紅繩。
羅休遠站在門口,靜靜的看著眾人,卻沒有做出任何的動靜。
作為第一次參與任務的鎮妖使,羅休遠還未能跟著眾人演練這種合擊之術,這次前來,也只是為了運用靈目尋找線索。
對于這種團隊對敵的情形,現在的羅休遠參與進去只會降低合擊陣法的威力。
只是那些紅繩,羅休遠卻清楚異常,甚至在其隨身的包裹中,也攜帶了不止一條的紅繩。
紅繩只是普通的麻繩,卻通過黑狗血和朱砂浸泡后又重新晾干,而在麻繩的兩頭,均綁有一個銅錢,有一定的辟惡鎮妖的作用,更是束縛妖魔的最大的利器。
眾人站位完畢,紛紛將手中繩索的一頭丟出,并伸手接住別人扔出的繩索。
片刻,一張全部由紅繩編織的大網就出現在庭院之中。
李德仁手中木劍收起,雙手掐訣,一張炭灰色的符箓出現在面前,逐漸膨脹。在一聲大喝聲中飛速的撞擊在木門之上。
頓時,聲如雷震,木屑紛飛,一股黑氣從門口冒出來,然后飛速的往院外逃去。
早已準備好的眾人腳下微動,繩網收縮,準確的套在黑氣之上。
頓時,繩網與黑氣相撞,光芒閃爍。
一聲凄厲的慘叫聲響起。
羅休遠氣血翻滾,臉色蒼白,最終一口鮮血直接噴出。
只是武道三層的羅休遠,竟然連狐妖凄慘的吼叫聲都難以承受。
煙霧彌漫處,一只渾身雪白的狐貍在黑霧中不斷翻滾,時而變成人形,不斷的撕扯著紅繩網。
每一次的掙扎,都有一個或多個鎮妖使被巨力帶起,跌倒在地,然后飛快的爬起來再次加入進去。
只是所有人都面色蒼白,苦苦的承受著狐妖凄厲的吼叫,在一聲聲的吼叫中,或多或少都受到了一些影響。
李德仁冷笑一聲,再次拔出木劍,一口鮮血噴在其上。
原本紅色的木劍頓時變得金光一片,發出一陣嗡鳴。
李德仁緊握木劍,快走幾步飛速跳起,向黑氣中刺去。
黑氣與金劍相撞,發出的卻是金屬相擊的聲音。
同時,一股氣浪向四周散去,繩網瞬間破裂。
原本都在用力拉扯著繩索的眾人,在力道的慣性和氣浪的沖擊中再也難以保持平衡,一個個東倒西歪。
李德仁也倒飛而回,只是身手不凡,在飛回的過程中依然努力調整著身體,最終穩穩的站回了原地。
只是嘴角,慢慢的溢出一絲血跡。
原本狐妖的位置,黑氣漸漸消失,一只丈許高的白狐憑空出現在原地。
三條雪白的狐尾不斷的來回晃動,彰顯著它此時三百年的修為。一只前爪齊腕而斷,鮮紅的血液滴答滴答的流個不停。
細長的雙眼中掃視著眾人,充滿了暴戾。
眾人迅速回撤,站在李德仁的身后,謹慎的盯著面前的白狐。
“再來!”
李德仁大吼一聲,欺身而上。
其余眾人對視一眼,重新掏出一根紅繩,飛快的變換著位置,重新結成繩網。
白狐一邊抵擋著李德仁的進攻,一邊不斷的掃視著眾人的位置。
就在繩網即將到達的一刻,突然間嘶吼一聲,只見無數的白毛從尾部脫離,旋轉著向四周飛快的射去。
“躲!”
李德仁大喊,同時拼命加快進攻的節奏。
眾人一驚,紛紛后退,或尋找可以遮擋之物,或拿出護身符箓盾牌防護全身。
而羅休遠原本就站在門口處,見到此幕,一個轉身間,躲到了門外。
待得一陣叮叮當當的聲音消失之后,羅休遠料想攻擊結束,才小心翼翼的探出去頭往院子里望去。
墻角、水缸后、歪倒的石桌,幾乎所有的鎮妖使都找到了躲藏的地方。
就算偶有躲避不及,也最多只是腿部可能不小心漏在了外面,一絲絲血跡從衣服中滲出,一個個面色蒼白。
李德仁正靜靜的站在院子中,抬頭望著房頂,握著木劍的手有微微的顫抖。
房頂之上,白狐渾身血跡斑斑,原本雪白的三條尾巴上茸毛稀疏,垂落在面前。
一雙充滿仇恨的雙眼掃視著眾人,最終停留在門口的羅休遠身上。
羅休遠頓時寒毛樹立,仿佛寒冷的冬夜,一盆冰水自頭頂澆下,蔓延全身。
片刻后,白狐轉身離去,幾個起落間消失在眾人視野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