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程小妹硬著頭皮演繹著一個合格的二五仔，“我正要出門。”
“正要過去嗎？”白靜果然誤會了，在對面小聲和別人復述了一句，問會不會太晚了，很快又跟程小妹說，“我們已經在小區外面了。”
程小妹腦子里空白了一瞬，下意識回頭看廚房里的宋清舒。
剛巧宋清舒忙完出來，疑惑地問了句：“怎么了？”
程小妹睜大眼睛，幾步跑到外面去，如臨大敵般將門關上，才仔細去聽白靜說什么。
“我剛剛好像聽到了宋清舒的聲音啊。”白靜說，“怎么回事啊小妹？”
“沒有，我剛從她家出來。”程小妹只好說了實話。
白靜于是道：“干得漂亮，那你把宋清舒騙出來，我們就在旁邊的小巷子等她。”
“啊？”程小妹這下可真的難做了，“這樣行嗎？畢竟生日……”
“你不會是要反水吧？”電話被孫嬌龍接了起來，“鋪墊了這么久，就等今天了，生日正好啊，送她一份大禮。”
說完，不等程小妹拒絕，撂下一句：“趕緊的，巷子口等你。”
程小妹：“……”
毫不猶豫的，程小妹拉開門，拿上自己的小包，邊撒腿往外跑，邊鄭重地交代說道：“從現在開始到明天早上，無論誰來敲門，都不要開，包括我！”
“為什么？”
“別管那么多了，你聽我的就行。”
說完，程小妹深吸一口氣，轉過身來用力抱了宋清舒一下，轉身離開。
頗有幾分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意味。
宋清舒狐疑地看著她的背影，想了想，還是拿上鑰匙，悄悄跟了上去。
程小妹來到了跟孫嬌龍她們說好的小巷子，好巧不巧，正是她穿越過來第一天見到她們的地方。
“怎么只有你一個人？”孫嬌龍往她身后張望兩下，什么都沒看見，不由問，“她不來？”
“不是。”程小妹抓住她的手，真切地看著她的眼睛，“我有話跟你們說。”
孫嬌龍訥訥地：“說啊，怎么了？”
“你們跟宋清舒的恩怨，我來還。”程小妹說，“她，你們不許動。”
眾人都有些意外，面面相覷了幾秒，氣氛一時有些凝滯。
突然，孫嬌龍一臉痛心地開口：“她逼你這么做的嗎？”
程小妹：“……”
“她威脅你了是不是？”孫嬌龍在兩人過往的恩怨上又加了一筆，“你等著，我這就找她算賬！”
程小妹：“？”
“沒有。”程小妹連忙制止。
然而，剛上前一步攔住孫嬌龍，拐角處就傳來一聲帶著怒氣的冷斥：“放開她。”
眾人頓時僵住。
宋清舒從角落里走出來，站在路燈下，敵視著她們：“這么多人欺負一個？”
程小妹：“……”
這事情顯然越來越亂了。
606的蜘蛛精們完全沒想到她竟然就在旁邊，而她們剛剛還在大聲密謀。
宋清舒杏眼凌厲地在她們身上掃過，看到有拿麻袋的，有拿掃帚的，還有拿雞毛撣子的，不知道她們是來堵人還是來掃大街。
臉上閃過嗤笑：“我忘了，你們最擅長做這種事情了，還以為你們贏了游戲能有點長進，沒想到還是這么幼稚。”
“這已經不是游戲的事情了。”孫嬌龍站出來說，“上次你打我那一巴掌，我說了要還給你。”
“那你來還啊。”宋清舒說，“為難你室友干什么？”
孫嬌龍表示不解：“你哪只眼睛看到我……”
說到一半，白靜從身后沖出來，一把將手里的蛇皮袋套在宋清舒的頭上。
蛇皮袋太大，宋清舒又很瘦，直接把她半個身子都遮住了。她下意識掙扎但是只覺得眼前一黑，反而因為緊張不得其法。
“反派死于話多。”白靜把被蒙住視線的宋清舒推到墻上，“快，速戰速決。”
眾人：“！！！”
白靜說完就掐著腰站在旁邊，等著她們上手。
因為在計劃當中，她只負責套麻袋，并不負責打人，這會兒任務已經完成了，剩下的就看她們的了。
沒想到，原本信誓旦旦的殺馬特們此時僵在原地，一副堂皇的表情，你看我我看你，愣是沒一個人真的敢動手。
氣氛一時無比尷尬。
程小妹當機立斷，跨步上前，將被蒙住腦袋的宋清舒壁咚在墻上，胳膊和她的身高形成墻一半的半封閉空間，宋清舒正要躲，就聽見熟悉的聲音在她耳邊壓低了說了句：“別動。”
宋清舒果然一愣，隨機就聽見程小妹揚聲道：“怕了嗎？怕了平時就別那么囂張，以后見到我們孫姐客氣點兒！”
孫嬌龍這才如夢初醒，結結巴巴地說：“就、就是！客氣點兒！”
說完，忙不迭給自己找了個臺階下：“行了，這次就當是給你個教訓，下次再招惹我，腿給你打斷！”
“姐妹們，走了走了。”孫嬌龍手里還拎著個棒球棍，踩著厚底的松糕鞋逃也似的跑出幾步，還不忘故作囂張地大喊，“旗開得勝，我請你們吃燒烤。”
“就這？”白靜無語，“不是，你們好歹……”
秦思若一把摟住白靜的脖子把人帶走，把她后半句話給補上：“好歹給你點個大雞腿，今天你立下了汗毛功勞，辛苦了辛苦了。”
邊走，邊回頭瀟灑地朝程小妹做了個敬禮的動作。
“我九點要去網吧上班，就不跟你們一起去了。”程小妹揚聲說了句。
看著她們的背影消失在角落里，忙把宋清舒頭上的麻袋拿了下來，垂眸看著她。
宋清舒的發型被麻袋弄的跟雞窩一樣，配上幽怨的表情，又可愛又好笑，程小妹沒忍住抽了抽嘴角。
麻袋里一股蘋果味，應該是之前裝蘋果的袋子，程小妹隨手扔了，低頭去幫宋清舒整理發型。
她今天沒有化妝，一張臉清麗漂亮，皮膚白凈而且很有彈性。
“你為什么不告訴我？”宋清舒倚在墻邊，質問道，“如果我沒跟著你過來，你打算怎么收場？”
程小妹默不作聲，宋清舒就一直看著她，似乎是想要一個答案。
“她們也沒那個膽子。”程小妹小聲道，“不會怎樣的。”
“你才認識她們多長時間，就這么篤定？”宋清舒說，“她們那么多人，萬一真鬧起來你應付得了？”
程小妹想說，沒有這個萬一，可是看她明顯動了怒的表情，又說不下去了，只好繼續用一副無辜的表情把她看著。
宋清舒頓時沒脾氣了：“算了，走吧。”
“去哪兒？”程小妹就像是做錯了事情的直男，根本不知道她姐想要怎樣。
“還能去哪兒？”宋清舒果然更無語了，“不是要上班嗎？送你去網吧啊，大哥。”
“不用不用。”程小妹連忙說，“你快回去吧，免得她們越想越氣，再回來找你麻煩。”
宋清舒：“……”
“她們憑什么越想越氣？”宋清舒說著，自己先笑了，“她們自己慫，麻袋都套了結果不動手。”
程小妹也覺得她們真的怪可愛的，嘴上嚷嚷得可兇，實際上一個比一個單純。
宋清舒知道，剛剛多虧了程小妹，不然她們為了面子，也會象征性地揍她幾下，結果現在又是只放兩句狠話就離開了。
“也是我有錯在先，上次在校門口不該動手的。”宋清舒其實早就有點后悔了，“打她那一下，我手疼了一下午。”
程小妹于是抓起她的手，看她柔軟的掌心。
“要不你今天在網吧睡？”程小妹說，“我們那兒又小的包房，里面有榻榻米可以睡覺，明天我跟你一起回來。”
“走吧。”宋清舒給自己找了個借口，“省得她們越想越氣，回來找我麻煩。”
兩人大笑起來，在昏黃的夜色下相偕著走遠。
到網吧的時候還是遲到了幾分鐘，小楊已經哈欠連天了，動作遲緩地跟她交接好就忙不迭下班跑路，程小妹坐在吧臺，查看每臺電腦的剩余時間。
她剛一坐下，宋清舒就手撐著吧臺笑得腰都直不起來了。
“干嘛？”程小妹一陣無語，一邊操作鼠標一邊看著她。
宋清舒笑了好半天，才能說出完整的話來：“你上網的樣子像個古代穿越過來的老大爺，就差一副老花鏡了。”
“這樣嗎？我一直都以為自己是網吧西施。”程小妹說，“網管界的橋本環奈。”
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宋清舒直接笑噴了。
沒想到，程小妹突然變了話鋒，一邊操作一邊問她：“你有沒有看過橋本環奈演的那部恐怖片，她在里面演一個接線員，每天就是坐在電腦前接電話。她習慣在桌子上放一面小鏡子，就像這樣的。”
說著，指著鼠標墊旁邊的化妝鏡給她看。
宋清舒笑不出來了，目光在上面瞥了一眼，那鏡子傾斜的角度剛好向著坐在電腦前的人，一低頭就剛好能看到鏡子中的自己，以及自己的身后。
“有一天，她加班到很晚，整個辦公室的人都已經走了，只剩她一個。”程小妹看著她，“就在她也準備離開的時候，突然接到了一通奇怪的電話，她一開始沒當回事，仍然耐心地用甜美的聲音詢問著電話那邊的人，‘你好，請問有什么可以幫忙的嗎？’可是電話那頭只發出了物體在地面上拖動的聲音，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的說話聲。”
宋清舒的臉色肉眼可見地僵住，喉嚨更是咽了咽，但是不敢打岔。
“因為已經很晚了，她非常的累，幾番詢問之下，沒有得到回應，她就打算掛斷電話。”程小妹傾身向前，壓低了聲音，“這個時候，她像是往常做過很多次那樣，不經意地瞥了一眼桌上的鏡子……”
宋清舒渾身的汗毛頓時就立起來了，下意識地跟隨著她的話，將目光投向了桌上的鏡子。
突然！原本背對著她的鏡子不知道什么時候被轉了過來，正面向著她，而平滑的鏡面上，正清晰地映出一個女孩驚恐的臉！
“啊！——”宋清舒捂著臉大叫。
程小妹頓時笑得整個網吧都能聽見。
“程小妹！”宋清舒作勢要掐她的脖子，“你不知道我一個人在家住嗎？讓我以后怎么照鏡子。”
“我又沒說完。”程小妹連忙哄她，“我給你開個包房，正好你身份證成年了，可以光明正大地上網了！！！”
宋清舒瞪她一眼，低頭找身份證。
就在這個時候，網吧的玻璃門被人推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孩子們正有說有笑地從外面進來，一看到宋清舒的背影，說話聲頓時戛然而止。
“宋清舒，你沒完了是嗎？”孫嬌龍在她身后不可置信地道，“竟然追到小妹工作的地方來找茬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