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說真的，孫嬌龍真的沒有想到程小妹會借自己作業抄。
以前程小妹都是拿著作業給她講，直到讓他們幾個人都聽懂了才罷休。
今天怎么這么爽快就給她了？
孫嬌龍沒有想明白。
不過她并沒有在意這一點。
有作業不抄是傻子！
……
下午五點半，程小妹和室友一起來到教室。
雖然程小妹是助教，但班上的學生和她比較熟，知道她并不是會告狀的那種人，抄作業也不會避開她，把她當成普通學生，并沒有特別關注。
他們也都沒有發現，程小妹自習前已經撕了好幾頁畫廢了的稿紙了。
晚自習開始，程小妹恢復助教身份，坐在講臺上畫畫。
“老師。”
孫嬌龍叫了一聲，程小妹無動于衷。
“老師！”
孫嬌龍壓著嗓子，又喊了一句。
程小妹聽到有人在叫自己，抬起頭看，是孫嬌龍。
孫嬌龍朝她招了招手。
程小妹走過去，低聲問：“怎么了？”
“你畫畫這么認真？我叫你好半天了。”
程小妹沒說自己心里有事，只笑著應付她：“畫畫當然要認真，下不下功夫，考試要完蛋的。”
孫嬌龍指著畫本，說：“你看看我這里，我總覺得有點問題，你幫我看看吧。”
程小妹憑借肌肉記憶，給孫嬌龍講了一通她畫的問題，讓孫嬌龍的困惑迎刃而解。
“小妹，你真的太厲害了！”
程小妹搖了搖頭：“哪有那么夸張？你繼續畫吧。”
她沒有告訴孫嬌龍，她的問題比較常見，她只是按照記憶描述出來而已，心根本就不在畫畫上面。
程小妹的心里還在想著宋良平說的事。
早知道會這么麻煩的話，她一開始就不應該和程媛宋良平說，現在可好，陷入進退兩難當中了。
雖然程小妹一直在心里期盼著星期三晚一點到，到期盼沒有什么用，星期三如約而至。
這邊他們剛剛放學，那邊宋良平就把電話打到宋清舒手機上了。
宋清舒回頭看了程小妹一眼，剛好和程小妹對視上。
程小妹看到她指了指手機，就知道她什么意思。
她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宋良平竟然真的帶著那一家子來了。
“接吧。”
如果不接的話，宋良平找不到他們，回去肯定要把氣撒在程媛和小嬰兒身上，說不定等宋清舒回去，他還要對宋清舒動手。
程小妹看到宋清舒接了電話，表情非常難看地點了點頭。
掛斷電話后，宋清舒走到她桌邊，說：“我爸說他們已經在門口等著了。”
說完，她猶豫了一下，又繼續說：“要不這樣，我一個人去，就說你身體不太舒服，今天沒辦法出來。”
程小妹搖搖頭：“我和你一起去吧，讓你一個人去的話，你爸爸肯定不高興，他一不高興就會拿你撒氣，而且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就算今天以這個理由搪塞過去了，過幾天他肯定還會帶著他們來，到時候又怎么混過去？”
宋清舒一想，也是。
“我和你一起去吧。”
程小妹點頭：“好。”
兩人剛走到教室門口，孫嬌龍看到他們一起出門，叫住他們：“小妹，你們去哪里？”
這兩個人現在是完全不避諱了。
“你們是不是要一起去吃飯？為什么不叫上我們一起？”
孫嬌龍故意做出生氣的表情，嘟著嘴說。
“沒有，清舒的爸爸來學校了，讓我們出去。”
孫嬌龍趕緊收回生氣的表情，換上一副嚴肅的神情：“沒事吧？”
她這會兒才注意到兩人臉上如臨大敵的表情。
看到自己親爸來學校還會露出這種表情的，也就只有宋清舒一個人了。
這宋良平真是有夠奇葩。
程小妹搖了搖頭，跟著宋清舒出去了。
還沒走到校門跟前，程小妹就看到一男一女兩個人透過校門欄桿往里瞅，上躥下跳的，不像人，倒像是兩個猴子。
兩只眼睛精明地打著轉，好像不是來看人的，是來買東西的，還已經做好了和老板討價還價的那種。
只第一眼，程小妹就對他們的印象非常不好。
不過她還是保持著最基本的禮貌，過去先和他們打招呼。
“叔叔阿姨你好，我是程小妹。”
“你就是小妹啊？”
中年女人上上下下將她打量了一遍，看的程小妹非常不舒服。
不過她心想：落戶畢竟是大事，這兩個人小心謹慎些也是理所應當的，雖然他們的眼神有點過于露骨，那可能也是因為他們不知道怎么和現在的年輕人相處。
她這還在給對方找借口呢，只聽對方突然說了一句話：“小妹啊，你長的倒是挺好看的，就是太瘦了，估計是不太好嫁人。”
程小妹腦中替這對夫妻說話的聲音戛然而止，她甚至懷疑自己聽錯了。
大媽，我們才第一次見面，你就已經高高在上來評價我的身材以及我好不好嫁人了？
這句話，直接把她說愣住了。
旁邊的宋清舒也聽不下去，開口說：“阿姨，你才和小妹第一次見面，就這么迫切地想讓她嫁出去啊？您到底是來看人的，還是來相親的？”
她早就猜到宋良平的朋友不會是什么好東西，但是也沒有想到這兩個人這么爛。
“不是的，你們誤會了。”宋良平怕程小妹反悔，趕緊給這兩夫妻說好話：“她沒有那種意思，只是覺得小妹太瘦了，擔心她身體不太好，覺得她以前肯定是吃了不少苦，是心疼她。”
心疼我？
程小妹在心里冷哼一聲。
她又不是傻子，是心疼她瘦還是想把她嫁人換錢，她看得出來。
宋良平真不是個好東西！
程小妹越想越覺得氣。
這狗東西竟然是自己的親生父親！
她之前還在心疼宋良平，覺得宋良平的壽命只有一個多月了，好歹他是自己的爸爸，只要他重新做人，之前的事干脆一筆勾銷算了。
現在才知道，對宋良平有任何一點點善意的想法都是浪費感情。
程小妹看著宋良平的目光越來越冷淡。
宋清舒這胳膊肘都拐到不知道哪去了。
宋良平覺得她在這里只會成為阻礙，便說：“清舒，高中的課業那么重，你就別浪費時間了，先回去上課吧，小妹我帶去和這兩口子吃頓飯，也互相認識一下。”
聽了這話，程小妹陰陽怪氣道：“叔叔，在家里讓清舒干活的時候，你怎么不說高中的課業重了？看來我們高中的課業還要分時間重呢。”
宋良平沒想到程小妹會這么說話。
程小妹就算再不喜歡他，之前和他說話的時候都還算客氣，現在連一點最基本的禮貌都沒有了。
不過，現在是他有求于程小妹，便干脆裝作沒有聽到，吆喝宋清舒回去：“我給你交的學費不是讓你出來亂晃的，趕緊回去學習。”
明知道是陷阱，宋清舒怎么可能離開，讓程小妹踩下去？
她知道和宋良平說不通，就和那對夫妻說：“我的成績在班里一直是第一，吃頓飯而已，耽誤不了多長時間，和你們去吃頓飯，你們不介意吧？”
當著程小妹的面，他們也不能說介意，便點了點頭。
宋良平卻生氣了。
“宋清舒，你現在連我的話都不聽了是吧？我讓你回去學習你聽到沒有？！”
說著，他的手又舉了起來。
程小妹看他要伸手打宋清舒，趕緊擋在宋清舒面前，直勾勾地看著他。
宋良平的手停在了半空，猶豫片刻還是收了回去。
這小破孩年紀不大，眼神看著倒是挺兇的。
等把你交給他們，我看看你還怎么張揚，我收拾不了你，有人可以收拾你。
宋良平心里惡狠狠地想，臉上卻扯出一個笑容，對程小妹說：“你看看清舒，她實在是太惹我生氣了。”
程小妹冷著聲音怎：“是嗎？我也想知道清舒只是想和我們一起去吃飯而已，到底是怎么讓叔叔這么生氣，甚至還要動手的？”
“我……”
宋良平用舌頭頂著后槽牙，胸口的氣憋著又不能釋放出來，表情看上去更猙獰了。
旁邊的兩夫妻趕緊出來調和：“哎呀你這女娃咋說話呢？哪有父母不擔心自己子女的學習呢？清舒他爸爸讓她回去學習，那是為了她好，再者說了，落戶這事是你的事，你一個人和我們去不就好了嗎？”
程小妹懶得和他們費口舌，淡定地看著兩人，堅定地說：“叔叔阿姨，如果不讓清舒和我們一起去的話，那我也不去了。”
現在他們還在校門口，她就不相信他們還能在校門口綁架學校的學生。
程小妹這話說完，宋良平和夫妻二人對視了一眼，隨后很是不耐煩地說：“走走走，一起走吧。”
明明是程小妹的事，宋良平卻這么殷勤，看來好處沒少拿啊！
程小妹沉沉地看著宋良平，心里更加厭惡。
幾人在學校附近找了一家不大的飯館，點了幾道看著不怎么樣的菜，有一搭沒一搭地吃起來。
程小妹只想感覺結束這一切，因此根本沒有說話。
但她不說話，總有人逼著她說。
吃著吃著，中年女人就開口了。
“小妹，你家里還有人嗎？”
程小妹如實回答：“還有一個姐姐。”
她看到中年女人碰了碰她的丈夫，隨即繼續問：“那你姐姐不管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