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半死不活、陷入前所未有的危險之中時,陸子祁也沒有那么強烈的危機感。
好在最后男人將他推開,一只手垂在身側,藏匿在黑暗之中,“回去。”
陸子祁將遮住眼睛的劉海攏到腦后,懸在空中的心臟終于落回原來的位置,他現在衣不蔽體,只能轉過身去找被他扔下的斗篷。
阿撒茲勒站立在原地,看著自己的指尖情緒不明,溫熱柔軟的觸感仿佛還停留在上邊,一直不曾散去。
陸子祁裹緊斗篷,目光在一地尸體上掠過,他繼承了約書亞一身本事,斯密爾諾夫家族的煉金術士對光明的力量格外敏感,所以在注意到其中一人脖子上的十字架時,陸子祁微微挑眉。
他原本是想找機會將那東西取下來,但是阿撒茲勒并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一手拎著他后頸的衣物,比任何高階血族都要寬廣的黑色翅膀張開來,在月光下,邊緣如利刃一般,泛著鋒利的冷光。
陸子祁毫不懷疑,這翅膀也屬于血族殺人放火的利器之一。
“伯爵先生,這些尸體不帶回去掛在墻上嗎?”陸子祁在風中搖擺,速度太快了,原來不是他的估算出了問題,而是他低估了血族的能力。
颶風在他臉頰上刮過,陸子祁只能瞇著眼,他垂頭就能看到下方延綿的森林,也不知道這個世界的他能不能逃出這片林子。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
陸子祁被丟在院子里,阿撒茲勒大概是聽取了他的意見,一抬手,有人落在他身邊,那是一個陸子祁從來沒見過的男人,金色頭發,沉默寡言。
“鬼藤需要新的養分了,”阿撒茲勒說話間,已經抬步往里邊走。
下一刻,那個金發男人沖到空中,盤旋一圈之后,剛從城堡出來的塞西莉雅看了陸子祁一眼,然后展開雙翅迎了上去。
陸子祁目送他們變成兩個小黑點,直到看不見才將視線收回來。
鬼藤的養分?
是那些掛在墻上的頭顱?
希望他們不要只帶幾個腦袋回來,不然陸子祁能在哪里找他需要的東西?
他正想站著等兩人回來,順便將自己要做的事情落到實處,但是有人不會讓他如愿。
陸子祁跟在阿撒茲勒身后,走過幽深昏暗的長廊,他手里端著的蠟燭被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冷風吹得忽明忽暗。
陸子祁小心地護著燭光,“伯爵先生,您要帶我去哪?”
這個夜晚還早著呢,拍賣會沒有那么容易結束,對方現在應該和那些高階血族舉杯換盞,而不是在城堡里邊閑逛。
阿撒茲勒在一間明顯和其他地方不一樣的房間前站定,其余房間都是古樸的黑色木門,只有這一張門,仿佛被鮮血染紅,上邊有精致的浮雕,詭異的蝙蝠腦袋,張開嘴露出兩顆尖牙。
陸子祁光是站在那里都覺得鼻翼間都是鮮血的腥味。
阿撒茲勒推開門,陸子祁跟著走進去,剛轉身將門帶上,再一看,發現伯爵先生已經脫下身上的衣物,赤身裸體站在池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