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了這藥膏確實有毒,阿撒茲勒的面色緩了些。
陸子祁翻了個身,把傷口晾著,“伯爵先生,可能需要您幫我個忙。”
男人神色晦暗地在他傷口處打量好幾遍,他伸出指尖想要觸碰一下,但是反應(yīng)過來之后又覺得骯臟,立馬把手收回來,因為力度太大,衣服布料指尖摩擦出來的聲音也很大。
陸子祁偏頭看過去,“伯爵先生?”
“說,”阿撒茲勒微抬下巴,高高在上道。
“我要去林子里找藥材,但是我沒辦法一個人去。”
“藥材?”阿撒茲勒重復(fù)一遍。
“是的,希望您能陪我去,不然我會死的。”
陸子祁說完自己也皺眉,最近真是經(jīng)常把他會死掛在嘴邊,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真的死去。
阿撒茲勒伸手抓住他的衣服。
“我還要穿褲子,”陸子祁提醒道。
于是他被放了下來。
陸子祁哆哆嗦嗦的站起來,艱難彎腰給自己套上褲子,他感覺自己屁股被拍了一下……
這個時候就不得不讓他想起那該死的撿肥皂這個梗了。
他當(dāng)沒感覺到,直起腰,看向?qū)Ψ健?/p>
阿撒茲勒也由他看著。
兩人靜靜對立,像是兩根木頭。
“伯爵先生,我需要您帶我出去,不是拎著我的衣服,很疼,”陸子祁心里更趨向于對方可以背著自己,而不是拎著,也不是抱著。
拎著他難受,抱著他覺得兩人還沒親近到那種程度,也難受。
但是伯爵先生不會讓人爬到自己背上,兩人折騰了好一會,把阿撒茲勒弄得火氣直冒,想要將人丟下回房間。
一個奴隸,憑什么那么多要求?
他愿意答應(yīng)帶他出去,他就應(yīng)該感恩戴德戰(zhàn)戰(zhàn)兢兢!
阿撒茲勒雙臂收縮,將人抱著大步走出去。
陸子祁知道他生氣了,閉嘴不說話,也直直的看著前方。
出城堡的時候遇到那個金發(fā)男人,帶著兜帽,剛從外邊回來,這時候看見伯爵本來想說話,突然注意到伯爵懷里那個人類少年,怔愣了一下任由他們擦身而過。
森林里如陸子祁猜測的那樣,有很多草藥。
應(yīng)該拿一個裝草藥的籃子過來的,陸子祁想著。
少年蹲在地上,從樹葉縫隙中鉆出來的陽光落在他身上,也不嫌臟,伸手將一根不知名的草拔出來。
阿撒茲勒披著黑色斗篷,才知道那就是他所說的藥材。
陸子祁將那株極少見的草藥完完整整挖出來,唇角露出一抹笑容,眉眼間溫和些許,眼中閃爍著細碎的陽光。
阿撒茲勒覺得這個笑容和以前在他臉上見到的笑容完全不一樣,要說具體的……大概是因為真心。
之前這個奴隸在他面前整個人都是虛假,自從三天前的那個晚上之后,他就沒有偽裝了,但也沒有笑過了。
這個時候大概是真的開心。
他的笑容是淺淺的含蓄的,但有那么一刻,比陽光還要耀眼。
陸子祁蹲在原地看了一圈,又找到一株在他那個世界價值不菲的藥材,他站起來有些快了,忘了自己身后的傷口,身體沒站穩(wěn),往后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