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那年悠悠而來的暖意翩翩,照著你我稚嫩的臉龐酣酣。是幾年來最熱的一個夏季,那么熾烈,那么燁華,灼灼日光蒸干了池塘,小溪也隨之斷流。但是你卻像迎風盛開的花兒,那么美艷,那么姝媚,每次見你心中就起伏跌宕,仿佛坐過山車一般。
是你點亮了我的每天,即使身在黑夜也時刻散發著煌煌光明,照著我的前路。你像一個指明星,又像一個燈塔,指引著我前去的方向,遠處,遠處穿透了迷霧,穿越了迷霾,你在那里閃耀,璀璨,把我引向迷途之外的陽光大道。
天還那么暗,晨光闌珊處還有著點點星辰。我早已起床,等待六點半的時刻,等待那時出門奔向學校,我要第一個到達教室,安撫好激動的心,等待你的到來,第一對你微笑嘻嘻。然而今日你未來,不見你的身影我無精打采,睡意昏昏,放學后跟著一位同學到了你家院外,在那里守候,等候著你的出現。忽然你穿著紫色睡衣走了出來,臉色有些蠟白,不過整體還好,我悄然離去,無聲無息,仿佛自己沒有來過這里一般。帶著欣喜,一整日也歡暢無比。
少年,懵懂是你的模樣。不管是懵懂的對人生,還是懵懂的對愛情。但是這般初嘗禁果卻使人留戀不舍,以致于忘記了怎么逃出這個封禁的果園。那一年你走出班級就再也沒有出現,后來得知你去了另外一個城市。或許是命運使然,或許是我本該如此,不配擁有與你的愛情。那一天我啜泣著昏天黑地,欷歔著看著你的照片訴說著自己的心事重重。
往后余生以為我們再無交集,但是帶著滿心的昱火的我卻在一個不經意間看見了你的身影。那是在一個充滿孌好的院區,那里你身邊卻多了一個他。剛欲踏出的腳步在半空中又被收回,緩緩落下,轉身,一切都那么自然,沒有一絲滯留。你從我身后走過,不禁又回頭張望,多希望你能回頭看我一眼,又多么不希望你看見我,只愿我們各自消失在彼此的世界里,不留戀,不張皇。
雖然這里不算多大,但是相遇的機會卻沒有多大,所以我也不必躲躲藏藏。但那日正在飯堂吃飯,一位女孩重重放下自己的盤子在我面前。抬頭看去,她不正是她嗎?低頭不語,準備轉身,但是你卻倏然說話,同學,能借張紙巾嗎?我不敢抬頭,你似是認出了我!東……東歌!我不再隱藏,你激動的拉著我的手說,好久不見,我推開了你,說,是啊!你講了很多有趣的故事,我傾聽,內心漣漪片片。
那年如同那年,我們意氣風發,我們荷爾蒙肆意瘋狂。你拉著我的手在夜晚的操場上仰頭看著星辰個個,我鼓了鼓勇氣,一手摟住了你,沒有拒絕,我們大概都是那般,那般對于愛情的渴望,所以對于眼前自己喜歡的人沒有一點抵抗力。
幾年之后我們還是相擁一起,一起抬頭看星辰,低頭賞日月,身邊玩耍的幾個孩童嬉笑嫣然。相視一笑,你在,我在,他們安好如初……
屋后池塘
兒時記憶深刻的是屋后的池塘,里面有我最愛的魚蝦與蓮藕朵朵根根。
冬天的池塘里一片雪白,昨夜的大雪浸染了整個世界,白茫茫,冷颼颼。想起那句,“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的贊譽。待空中不再飄飛雪花,映著稀疏的陽光,遍地一片銀色,那么耀眼,那么美麗。我們出門踏雪,在這第一場饋贈的冬雪上留下一個個獨一無二的腳印,是青春的記憶,是懵懂的成長。我們在埂上打雪仗,玩累了一頭扎進雪里,躺在柔軟的雪地上,幸福溢滿了整個心田,在里面肆意滋長,盡情攀滿心的花房。不知哪個伙伴團了一個雪球,從高處向下投去,雪球越滾越大,從一個拳頭大小到一抱,兩抱,三抱……似一天天,一年年長大的孩子,肩膀的逐漸寬闊,碩大又不失靈動。我們一直把它推向了水塘,在水里雪球浮起,泛著點點的雪白與雜草枝枝。
那池塘邊盛開的臘梅朵朵,爭相搖曳在風中,在風中恣意舒展,舒展自己的身軀,像女孩,如此姽婳窈窕,像男孩,如此健壯矯健。它們是冬季的饋贈,贈我們妖艷美好,贈我們繁花似錦。黃的,白的……在與滿地的雪花爭艷,在與俊美的少男少女爭寵,是大地的寵兒,是冬的一片丹心。
待雪花逐漸消融,一夜之間整個池塘被冰凍,那厚厚的冰花在水里生長,再過一日便有人出現在了池塘中間,在池塘冰面之上。我們也大膽的邁出步子,有頑皮的孩子拿著木棍,敲擊冰層,上面出現一個個坑洞,上下攪動,冰面上多了許多的寒水,行動起來由于摩擦力減弱,有人寸步難行,跌倒是難免的,而這個時候也沒有人叫嚷著不安全,全都沉浸在歡樂之中。
嬉笑間春季悄悄來臨,看那池塘邊纖細柔軟泛著青色的柳枝,嫩芽在上面冒出,探出的小小腦袋,飽滿又不失機智。在春風里盡情揮灑,揮灑青春的氣息。低喃的燕子在風中,在柳枝招搖里,在梁間的縫隙里。
那滿地的綠茵在風中擺首,在雨中彷徨,在風雨中哀愁,哀愁又幽怨,幽怨又寂寥。待到青草更青時,鮮花滿地日,這一切都那么自然,自然的迤邐。春夏交接之時塘里冒出了尖尖嫩芽,那綠尖之上小動物們暫停休息,可以體會“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的美色。待到一場夏雨過后,一夜之間池塘里滿是綠色,荷葉擎著朵朵圓盤在風中舞弄,那一個個白色的,紅色的花苞,逐漸展露自己的一片火熱的心,似這仲夏的烈日。一陣風吹過,池塘上像是被鋪上了一層綠幕,起伏,跌宕。如同麥浪的荷葉翩翩起舞,在這柔美的水中搖頭晃腦,搖擺不定,似激情滿滿的青年們在舞池里酣暢。那偶爾出現的各色花兒似男孩,女孩中的驚艷者,那么惹人注目,那么婉好俊麗。
秋,不期而至。在池塘里不是秋的蕭瑟,而是她的饋贈,贈我們魚蝦飽滿,贈我們蓮藕豐盈。喜歡擁有池塘的秋,那里勝似人間天堂,池塘邊一層黃色的新裝換上,雋美,勝卻人間無數。池塘里魚蝦被捕上,碩大的,靈敏的,鮮活的。不過都會進入我們的肚里,在唇齒間留下只屬于池塘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