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海和V庫的接觸還算愉快。

當凌海在介紹自己的劇本時，那位副總監一直在點頭，似乎表現出極大的興趣。

“凌老師，我個人覺得沒什么問題。但這畢竟是幾百萬的大項目，還是需要經過一番審核程序的。你放心，我們審核結果一出來，我會立馬告知你的。”

凌海見此，只能起身告辭。

他豈會看不出來，所謂審核程序，只是個說辭罷了。他們壓根就沒投資意愿。

之后，凌海再去了好幾家影視投資公司，結果都不盡人意。

凌海心灰意冷，只能開車去隨便洗個腳。

凌海很少去自家那個小天堂，因為“櫻花落”里每一個人他都很熟悉了，沒什么新奇感。而在外面隨機選擇就不一樣了，每一次都滿懷期待……

五四三二一，一個窈窕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凌海會心一笑，拉投資不順的壓抑心情一下子一掃而空。

過去這些年，他經歷過太多的挫折和打擊了，若非有自己一套獨特的發泄方式，整個人早就奔潰了。

只能說，男人都不容易。你以為他貪圖的是一時的快感，殊不知他只是想在狂風暴雨中短暫忘卻所有的煩惱，讓麻痹感和空虛感包裹自己那孤單的心。

每當凌海這么自我說服，一下子便沒有了負罪感。

……

之后幾天，凌海如以前一般，準時到達公司，然后開始一天的工作。

公司當下的重心依舊在短視頻領域，除了保持劇情片的穩定更新外，還得直播帶貨。

林志國和張倫最近都沒接戲，所以大部分精力都放在帶貨上。

一開始，這兩人都挺抗拒的，所以第一次直播的時候表現得也有些別扭。

好在銷售額依舊不錯，是平臺的第五名。

然后，這兩人拿到屬于自己的那份報酬后，徹底震驚了。

“直播帶貨這么賺錢的嗎？”林志國雙手顫抖，“我昨晚就吆喝了幾嗓子，就配拿這么多錢？我拍一個月的戲也賺不了這么多啊！”

直播帶貨新任編劇老甘微微一笑，道：“這個銷售額只能算中規中矩。以前凌老師設計帶貨劇本的時候，我們直播間那才叫熱鬧。我的功力和凌老師相比，還是有差距的。”

林志國訝異，“凌老師還懂得設計帶貨劇本？我以為他是一個很純粹的影視劇本創作者呢！”

“想啥呢？”尹實此時說話了，“現在全網流行的那些帶貨劇本，80%都是凌老師設計的。單是去年，我們就給十多位千萬粉絲級別的網紅設計過不同情節的帶貨劇本。可以說，我們正陽這江山，有半壁是帶貨帶出來的。”

老甘微微一笑，沒有多說什么？他心想，小尹啊，片面了，凌總的格局，哪是你能揣摩的？他老甘畢竟是公司第一個跟著凌海混的，知道的內幕自然會多一些。

過去幾年，凌海賺到的錢，別說養半個正陽，就算是養三個也綽綽有余。

之所以現在正陽的規模沒那么大，主要的原因是過去幾年凌老師的戰略布局重心在“櫻花落”上，那個被稱之為“城市之光”的地方。

要是一般的會所有“櫻花落”這個客流量和知名度，早就賺得盆滿缽盈了。

但“櫻花落”現在只能說勉強收支平衡，最大的原因是，凌老師太重視服務品質和員工的個人素質了。

在這個小天堂里，每個志趣高雅的人都能找到稱心如意的玩伴。保潔小妹小怡姑娘以熟知明史聞名于外，吸引不少高校的老教師拄著拐杖前來關顧。

只能說，“櫻花落”能走到今日，擁有如此出色的口碑，靠的是扎扎實實和步步為營的經商精神，令人感動！

……

這一日，凌海來到了直播帶貨工作室。

老甘急忙迎上去，“凌老師，今天怎么有空大駕光臨？”

“有段日子沒來了，甚是想念！”凌海威嚴掃了一眼，問道，“最近銷售額怎么樣？”

老甘遞上一張表，“這是這一個月的銷售成績。”

凌海簡單看了下，不自覺皺眉，“怎么數據有點跌了？”

老甘尷尬道：“凌總，實不相瞞，我們直播間有很多粉絲都希望你能重出江湖來主持大局。比起我們這些人，直播間的家人似乎更相信您推薦的產品。”

凌海沉吟幾秒，大聲道：“開會……討論晚上的帶貨劇本。”

會議室里，大家都歡欣地鼓掌起來。

“凌老師，你肯出馬的話，那今晚的平臺前三，必有我們的一席之地。”

“不爭前三，只爭第一。”凌海認真道。

凌海想得很明白，既然大家都不肯給他的劇本投錢，那他就自己搞錢。

其實這電影的成本不會太大，可能最大支出就是演員片酬這一塊了。

本來按照系統的推薦，最適合“樹先生”這個角色的演員是嚴立。

但嚴立成名多年，電影片酬報價不便宜，起碼得一千來萬。

這也是整部電影最大的支出了。

凌海本來計劃是能拉來足夠投資的話，那就請嚴立來出演，畢竟主角的演繹效果如何對這部戲來說真的太重要了。

可惜，凌海沒拉來投資，所以請嚴立擔任主演的方案只能作罷。

凌海看向了適演度二到四名，都是頗有名氣的演員，單部電影的片酬報價都在五百萬以上。

凌海嘆了口氣，也不便宜！

然后，第五名：林志國。

凌海頓時眼睛一亮！

請林志國出演的話，五十萬估計就夠了。

那樣的話，整部電影的成本，他完全負擔得起。

他立馬詢問工作人員：“老林現在在哪？”

“在賣貨。”

凌海立馬去見林志國，然后看到了正在賣力吆喝的老林。

老林曾說過，他要當一名演技精湛的演員。凌海當時聽到這話，深為感動。

但老林畢竟不是科班出身的，所以在表演上，還是有瑕疵的。

凌海一直在想，要如何盡快提高老林的演技？

今日見老林賣貨，頓時服了！

老林在帶貨直播間里的表現，完全碾壓他在“原創喜劇大賽”上的表現。

凌海頓時感慨萬千，不知這該高興還是該難過？

當晚，直播間在時隔數月后，再次用起了凌海設計的劇本。

然后，直播間帶貨主角是林志國，連凌海都給他作配。

每賣一個產品，凌海就設計一個小劇情，直播間可謂是熱鬧異常。在某個時段，甚至登上了平臺的第一。

下播后，稍一統計，竟然創下了歷史最佳銷售額。

林志國眉開眼笑，他暗自在心中估算自己今晚能分多少錢？什么時候能去“櫻花落”瀟灑一把？嗯，凌老師對他有提攜之恩，到時候也要帶上凌老師。

凌老師平時帶他去的洗腳城都較為平價，一看就是一個節儉的人。自己現在有錢了，帶凌老師去奢侈一把是非常合乎情誼且順理成章的。

正這般想著，凌海走了過來，對老林道：“你跟我來一趟。”

不知為何，林志剛覺得凌海面色不喜，有點像某次他們去洗腳的時候，大家都分到了可愛的師傅，唯有凌海被一個胖阿姨拉進包廂時那陰沉的臉色。

這其實也不能怪別人。一般人去的話，肯定點老相識，號碼數一報，小姐姐如約而至。但凌海不喜歡這樣，他老是隨機報數，然后充滿期待等待——有驚喜，當然也有驚嚇。

林志國跟在凌海身后，兩人一道進了辦公室。

凌海直接開口問道：“老林，你最近投入到直播帶貨的時間，是不是太多了些？”

林志國低頭一算，“還好吧，每天也就十個小時。”

“那你每天花多少時間在琢磨演技？”凌海沉聲問道，“老林，別忘了你的初衷，是當一個優秀的演員。”

凌海希望用這番話警醒老林。

不料老林道：“凌老師，我在直播間帶貨的十個小時，都在琢磨演技啊！”

“嗯？”這下凌海不解了，“此話怎講？”

“凌老師，你看，簡單的一個直播帶貨，滿滿的都是演戲的學問。”林志國開始分析了，“我得表現沉痛、絕望，才能讓觀眾以為我們是賠本銷售。我還得瘋狂，歇斯里地，才能讓觀眾以為我們為了他們，跟品牌商鬧翻了。我還得展現憤怒，震驚，才能讓觀眾以為真的是助理上錯鏈接，他們才能以超低價購入，我們即將傾家蕩產。而且，最難的是，我還得在不借助任何輔助用品的情況下，隨時流淚，因為得感謝家人們的支持……”

凌海：？？？

好像沒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