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疆的臨時辦事處被近百名奇裝異服的人圍得水泄不通。
在內比都報名的164支隊伍僅有11支隊伍通過筆試,而在這11支隊伍中就有兩支位列全東南亞前十,其中登頂的更是一支名不見經傳的非種子隊伍,還是東南亞大區有史以來的第一個全員滿分!
對于這樣一匹黑馬,無論是晉級的還是落榜的隊伍都好奇不已。
按以往的規矩,成績公布的當天,晉級的隊伍需要前來報名并支付第二周培訓的費用,名列前十的隊伍則可以領取優勝勛章,免除一切費用。
于是眾人便守株待兔,等著見這匹黑馬的廬山真面目。
“來了!”
大廳里一聲喊,人群立刻安靜下來。
片刻后,一道魁梧的身影彎腰跨入,緊隨其后的,是小小的兩只。
見是眉苗和她沒用的男人們,有人起哄:“眉苗,被國人搶了第一,什么心情?”
“這是好事,我國在超凡領域上積弱已久,若能多出幾個這樣的人才,少出幾個只會說風涼的家伙,有利無弊。”
對方的笑容頓時僵在臉上,還想說風涼話的人全都閉了嘴。
眉苗率隊報了名,隨后便在道陀身旁坐下。
能考取全員滿分的隊伍,總歸有些本事,她只是自信,并不自負,不管對方是不是本地的能力者,她都愿意與之結交。
當駱繹出現在辦事處的一瞬,眉苗和道陀同時脫口而出:“就是他!”
說完兩人都是一愣,再次異口同聲:“你怎么知道?”
眉苗說:“我看過他的資料,所以知道他是駱繹。”
“他就是駱繹?!”
道陀大吃一驚。
這一聲驚呼立刻引起周圍人的注意,緊接著便一傳十十傳百,所有人紛紛朝那個面生的寸頭青年投去打量的目光。
駱繹是一個人來的。
報個名而已,不必全軍出動,三個懶人都不想出門,最后只能靠猜拳決定。
所以駱繹來了。
還沒進門就注意到了黑壓壓的人群,數量甚至比第一天面試時更多。
他不理解,明明只有11支隊伍通過,就算每支隊伍全部到齊,也才33個人,剩下的人來干嘛呢?
看樣子,似乎在等待什么。
忽然感受到眾人投來的注目禮,駱繹不通緬語,只能回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然后走到報名窗口前,用散裝英語表明來意。
驗證完身份,工作人員將三枚優等勛章交到駱繹手里,說一句“恭喜”。
“三克油。”
“明早八點在這里集合,第二周的培訓內容已發至你們的隊伍賬號及你的私人郵箱。”
駱繹很自信地回了個“OK”,至于聽沒聽懂,不重要,因為他已經收到了第二周的培訓時間和內容。
辦完報名手續,一轉身,就見面前立著一座小山。
駱繹好歹也有一米八的個頭,在內比都也算小巨人了,但想看清這座小山的臉,他必須仰起脖子。
眉苗向他伸出手,嘰里呱啦說了一堆。
駱繹一個標點符號都沒聽懂,但握手是國際通用禮儀,他很自然地握住對方孔武有力的大手,手心傳來粗糙的觸感,顯然經過長期苦練,生出不少老繭。
他肅然起敬。
對于自律且勤奮的人,他一向抱有敬意。
敬佩歸敬佩,心里卻懷念起和顏那軟軟涼涼的小手,也不知道何時才能再一次牽起。
他正想入非非,對方忽然不再言語。
一抬頭,正對上眉苗誠意滿滿的濃眉大眼。
很顯然,她在等他的回應。
駱繹卻只能回以職業的微笑,然后甩出那個經典的問題:“砍油斯必克拆尼斯?”
你會說中文嗎?
眉苗不會英文,但這句話聽懂了,隨即皺起眉頭,憋了半天,最終憋出一句:“泥嚎。”
“……”
語言不通半句多。
兩人都有些尷尬,駱繹只好用“sorry”強行結束對話,說了句“回見”,揮揮手離去。
道陀走到女兒身邊,望著駱繹離去的背影,問:“怎么樣?”
眉苗嘆口氣,神情很有些無語:“他不會緬語,我不會中文,所以……不怎么樣。”
“還記得我跟你提過的,在一瞬之間擊敗吞欽等十四名能力者的那個青年嗎?”
“就是他?”
“對。”
眉苗沉默下來,良久,才說:“我會找機會再同他接觸。”
……
駱繹沒走多遠,就聽見身后傳來呼喊,發音雖不標準,但勉強能聽出是他的名字。
轉身一看,竟是之前在餐館里找茬的那個斗篷男,他記得叫……吞欽,就是這個名字。
吞欽走到跟前,用還算流利的中文說:“恭喜,你們是東南亞第一支全員滿分的隊伍,很厲害,我很佩服。”
他的語氣平靜到似乎壓根沒發生過沖突。
駱繹卻沒忘,不動聲色地問:“還惦記著那個遺物呢?”
“哪里的話,圈里的規矩,老天爺賞下的東西,強者居之。你比我強,理應歸你。”
吞欽說得一本正經,仿佛之前說“先到者先得”的那個人不是他。
貴圈真亂。
駱繹心里吐槽一句,嘴上敷衍道:“行吧,我謝謝你啊。”
說完就想走,卻被叫住:“等等。”
吞欽說:“你是果敢人吧?我也是,我們果敢族的規矩,同宗之人,出門在外,就應該互相關照。”
“什么時候編的?”
“啊?”
“沒什么,說你關照得很好,下次別關照了。”
吞欽不以為意,他這人沒別的優點,唯獨臉皮厚,淡定解釋:“在果敢有句古話,叫不打不相識,咱們也算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了。”
“……”
槽點太多,駱繹一時不該知從何吐起。
吞欽表明來意:“我想給你們提供一些幫助。”
“幫助?”
“沒錯,進入第二輪的隊伍,我有他們每一個人的詳細信息,包括他們能力和弱點,相信能給你們帶來極大的幫助。”
他頓了頓,接著說:“我從不以真面目示人,但為了表達我的誠意,我可以放下兜帽,與你坦誠相見。”
“呃……”
駱繹還從沒見過如此有誠意的表達誠意的方式,直到對方放下了兜帽,露出那張仿佛地獄來客的臉,他才明白以真面目示人需要鼓起多么大的勇氣。
不忍直視。
“你還是把兜帽戴上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