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么一場鬧劇，有些人目光閃爍，有些人面色凝重，有些人面色沉重，所有人都沒了多少開會的心思，最后只是按照慣例走完了流程便草草結束。
等會議結束其他人走出會議室之后，白琳快步走到門口關上了門，然后目光復雜看向劉以筠，“師姐，這……”
她仍然是不敢相信，這文件袋真的是趙平野給自己的文件袋嗎？
劉以筠將文件袋拆開，在其中抽出了這五張曲譜，一張一張看過去——《紅色高跟鞋》，《被馴服的象》，《沒那么簡單》，《最初的夢想》，《起風了》——最后她的目光在最后一首歌上停留了許久。
白琳站在劉以筠身后，跟隨著劉以筠一首一首看過去，眼神之中的震驚之色越來越濃重。
忽然，她想起了什么，苦笑道：“原先那個姓蔣的小丫頭跟我說趙總公司里面再唱原創歌曲，還說挺不錯的，我只以為這丫頭在討好我，倒是沒有上心。沒想到……”
說到這里，白琳仔細看著劉以筠的面色，沒再說話。
劉以筠面色如常，領導者總要有一份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養性功夫，劉以筠在這方面尤佳。
只是深知劉以筠性格的白琳知道，這個時候自己這個師姐才是不對勁。
低眉，長思。
忽然，劉以筠長長呼出一口氣，遠山眉上揚，目光驟然凜冽。
她將這五首歌遞給白琳，“馬上將這五首曲譜交給謝總，請他以最快的時間將這五首歌的伴奏弄出來。然后給陳如意打電話，讓她立馬趕到第一錄音棚。在辦完這件事情之后你給城市銀行袁行長的秘書打電話，幫我約個時間，我要跟袁行長見面。”
“好的劉總，我馬上就去。”
白琳很快走了出去，劉以筠緩緩躺靠在靠背上，靜靜看著前方。
起風了，是東風。
…………
…………
“干嘛嘛！這才幾點鐘？”陳如意打著哈欠有氣無力走進錄音棚，“能不能注意注意時間？現在才十二點半！連狗都知道要睡午覺，還不給我睡午覺的時間了吧？害得我頂著這么大的太陽一路趕過來，以筠呢？”
錄音棚里謝小春瞪了一眼陳如意，“睡午覺？我看你是一覺睡到早飯都沒吃吧！”
從大二的時候加入劉以筠的公司以來，陳如意的音樂指導就一直是謝小春。
只不過在畢業之前謝小春是以陳如意大學老師的身份來指導，畢業之后劉以筠將謝小春挖進了天齊，謝小春則是以正式的音樂指導的身份。
兩人六七年一路走來，雖然只是老師和學生的關系，但更像是父親和女兒。
說起來，謝小春放棄自己在大學任教的身份加入了天齊，其中陳如意在其中占了很深的原因。
陳如意狡辯道：“我把晚上睡覺的時間跟午覺連起來，這不就省下了吃早飯和吃午飯的功夫了么？以筠一直讓我減肥，我一天少吃兩頓，這不減得徹底？以筠呢？”
“你減個屁！”謝小春丟過來一籠包子，“趕緊吃，吃完趕緊給我學歌！”
“我就知道老謝你給我帶了吃的，路上我肚子餓得呱呱叫經過飯店可都沒下車！怎么樣？我信任你吧？”啃了一口包子，陳如意又道：“電話里白琳小師妹就跟我說了歌的事兒，以筠搞到新歌了？什么時候的事兒？以筠呢？”
“劉總現在忙著呢！哪里有功夫理你呢！”
謝小春罵了一句，想起白琳走進自己辦公室的時候那副堅定而匆忙的做事風格，就知道劉以筠要有大動作了。
對于自己的這兩個學生，謝小春對陳如意有為人師表的威嚴和管教，但對于另一位學生而言，他無論如何都在其面前擺不起老師的架子，永遠都是平輩而論，或許在心中，他隱隱對對方有些佩服。
在音樂這個領域，他教過那么多的學生，可從來沒有一位如劉以筠一般的人。
做事果敢，殺伐果斷，同時又獨具慧眼，這放在古代，那就是一方女將的人物。
至于陳如意？
放在古代恐怕就只能成別人的小妾了。
要是聰明一點，還能在后宮掀起一點風波，成為后宮之主。但估計是隨波逐流，一頭撞進別人的陷阱里，最后被心懷怨恨的正室夫人隨手弄死了。
“誒誒誒！老謝，想什么呢？”陳如意道：“以筠在干嘛呢？今天不是董事會么？別人沒給她發難吧？”
“你管人家干嘛？你放心，人家還用得著你來操心？你有這閑工夫，還不如看看歌，先熟悉熟悉曲調！”謝小春將幾張曲譜遞給陳如意。
“對了，說起歌，哪里來的歌？”陳如意擦了擦手，伸手接過。
“唔……好像是劉總的老公寫的……”
陳如意愣了愣，嘀咕道：“他寫的，他能寫出什么好歌來？他也會寫歌？”
“你們認識？”謝小春反應過來：“哦忘了，你跟劉總關系不錯。我倒是不知道劉總老公怎么樣？不過這幾首歌確實是大師水準。”
陳如意剛準備看，聽到這話之后樂了：“真假的？老謝，昧著良心的話您也能說出來？收人錢了吧？”
謝小春冷哼一聲：“不唱滾，曲譜拿給我！”
“我看看還不行？多摳啊！”陳如意嘿嘿一笑，只打開曲譜，“嘖，沒那么簡單？看看哈！”
她隨意掃了一眼前奏，一個個音符便在她的腦海之中跳動了起來，面色逐漸凝重。
她跟著音符，不知不覺就唱了起來。
“感覺快樂就忙東忙西～感覺累了就放空自己～別人說的話，隨便聽一聽～自己做決定～不想擁有太多情緒～一杯紅酒配電影～在周末晚上，關上了手機，舒服窩在沙……這真是趙平野寫的？！”
陳如意猛抬頭極為震驚地看著謝小春。
“你以為？”
“不對啊，不應該啊！”陳如意翻了翻后面幾張曲譜，愈發不肯置信，“這一下就掏出了五首歌，從哪里搞來的？偷的？總不能真是自己創作的吧？作曲作詞？他要是有這個本事還至于混得這么慘？”
她又抬起頭來一本正經看著謝小春道：“老謝，你確定是趙平野不是趙野平或者張平野？你確定對方是劉以筠的老公，不是她的情人，小三？”
“我什么時候找過情人小三？我怎么不知道？”
身后一個冷冰冰的聲音響起。
陳如意面色一變，忙回過頭來嘻嘻笑道：“我這不瞎猜嘛，以筠你長得這么漂亮，不找個情人真的是可惜了。”
“你長得也不錯，我給你也找一個？”
“用不著，我是藝人，現在的人設不能有緋聞。”
劉以筠懶得理她，只轉頭看向謝小春，“謝總，伴奏弄得怎么樣了？”
謝小春先是點點頭問了一聲劉總好，然后才回道：“樂隊老師們已經在熟悉了。”
“加緊一點，今天晚上讓樂隊老師們加個班，爭取明天把五首歌的伴奏全部弄出來。”
“我正是這么跟他們說的。”
“幸苦了。”
此時正在用眼神埋怨白琳怎么不出聲提醒一下的陳如意聽到這話之后忙問道：“要這么緊張嗎？”
“必須這么緊張，時間不等人”劉以筠道：“所以，陳如意，最近這段時間你必須收起你那懶散的性子了，我給你安排好了日程表。”
白琳將一張表格遞給陳如意，陳如意接過一看，“從今天到七月三十號要將這五首歌錄制完畢，七月三十號到八月二十號要錄完五首歌的MV？劉以筠我什么時候得罪你了？我又沒搶你老公，只不過說了他幾句壞話而已！”
白琳解釋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我們必須要在九月上旬完成這張專輯，越快越好！還要給后期MV制作剪輯的時間，誰的時間都很緊張，都很累，并不只是你一個人。”
陳如意忽然想起一個至關重要的事情，“等等等等，我剛才還沒注意，你們打算是將這五首歌做成一張專輯發出去？”
劉以筠看向她，“有問題嗎？”
“當然有問題！我一個只會唱歌的人都知道，這五首歌完全可以作為五張專輯的主打歌發行，你要把這五首歌做成一個專輯，還只有五首，這不是暴殄天物嗎？”
“我倒是想多放幾首，你有時間嗎？”
陳如意嘴角扯了扯，“五首就五首吧，隨你。”
“在提醒你一次，這個工作必須完成，要是完成不了，你就真的只能滿地開演唱會接垃圾廣告了。”
“陳師姐辛苦了。”白琳沖著陳如意微笑道。
看著劉以筠轉身離去，陳如意撅撅嘴，倒是沒說什么。
這五首歌，若是給其他娛樂公司，完全會利用這五首歌培養幾個新人。
劉以筠將其全丟給自己了，盡管也有自己的名氣成分在里頭，但也足可見對自己的重視。
要是其他人，估計想要好歌都要不到。
唉，痛并快樂著！
這面走出錄音棚的白琳忽然道：“其實陳師姐說的也有道理，我們沒有必要將這五首歌一股腦全發出去，可以先發出去三首，添幾首還過得去的歌補充。留下兩首來以便培養新人，或者是后續維持陳師姐的熱度。”
劉以筠道：“現在我們沒有這個時間，星光要跟我們爭，許瀟要爭這個位置，他們蓄勢已久，勢在必得。我們如今有了翻盤的資本，要是不全力出擊，那才是不明智的選擇。要打，就要一擊將其擊潰，不要給對方再留下機會。”
末了她目光深邃道：“他們不是打算在九月份出一張專輯名為《許鸝妃》嗎？我們趕在他們背后將這張專輯發出去，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東風》！”
劉以筠沉默半晌，紅唇輕啟，又吐出一個字來。
“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