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妝臺前,千金公主正對著銅鏡在臉上補妝,從銅鏡中,她看到馮小寶下榻時健碩的身形,心中又有了別的想法。
“小寶,你除了這身體上的本事,可還有其他技藝?”
聽到千金公主夸贊自己的本事,馮小寶頗為只得,本就是年輕人,喜歡張揚、出風頭,他又是能說會道之人,笑道:“我馮小寶生平有兩大本事,第一自然就是這副好身板了,方才公主已領教過它的厲害之處;這第二么······”
千金公主也不惱,問道:“第二是甚么?”
馮小寶也不說話,當即光著膀子手足舞蹈起來,千金公主從銅鏡中看到,馮小寶正在翩翩起舞,而且跳的還不是大唐的舞,是西域傳過來的胡旋舞,這舞蹈極具節奏感,充滿著異域風情。
在大唐,跳胡旋舞的大部分都是女舞姬,男子從事這個行當的極少,女子跳此舞充分的展示了女性的柔美,但男子跳此舞就不能展示身體的柔美了,而是要展示男子的陽剛、雄健之美。
但舞蹈動作不能太過生硬,必須要剛柔相濟才有優美感,因此能把這胡旋舞跳的極好的男子鳳毛麟角。
千金公主忍不住轉過身來看著正跳得忘我的馮小寶,這小子的舞蹈動作連貫,每個動作銜接的非常自然順暢,完全沒有其他男子跳此舞為了追求陽剛之內的動作生硬。
千金公主看得眼神中充滿了驚喜,她腦子里剛才有一個不成熟的想法,此時看了馮小寶的胡旋舞,頓時立馬就成熟了,這馮小寶帶給他的竟然是驚喜連連。
“小寶啊,你跟翠兒除了在外私會之外,是否還有事情瞞著本宮?”
馮小寶心中咯噔一聲,連忙道:“沒有沒有,我對翠兒是真心的,還請公主成全!”
“哼,到了此時還在狡辯,你以為你唆使翠兒偷盜府中庫房名貴藥草出去賣錢的事情本宮就不知道嗎?剛才翠兒為了活命已經全部交代了,你哄騙她了,她只是一個涉世未深的小丫頭,如何能抵得過你這滿嘴的甜言蜜語?”
馮小寶瞪大了眼睛:“翠兒真是這么說的?不可能,翠兒不可能是這樣的人!”
實際上是翠兒偷了公主府的藥材讓馮小寶這個賣野藥的情郎去外面賣錢,但是賣藥材的錢大部分都給了翠兒,他和義父索元禮只得了二成。
千金公主冷笑道:“沒什么是不可能的,一個人為了活命什么干不出來?你以為翠兒能看上你什么?無非也是看上了你這副容貌和好身板而已,你以為她對你是真心的?如果還她對你是真心的,為何會把罪行都推到你身上?”
“不可能,不可能······”馮小寶面如死灰。
千金公主繼續道:“以你的罪行,本宮若是報官的話,因為偷盜販賣公主府名貴藥材,涉嫌錢財數額巨大,你最少也會被判流放一千里,流放這一路上山路崎嶇、盜匪橫行、毒蟲猛獸,只怕你還沒有抵達流放地就已經一命歸西了!”
“不、不,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吶,這不是我的錯,是翠兒先找我的······公主饒命、饒命啊!”馮小寶嚇得跪在地上求饒了。
千金公主放下胭脂盒,抬頭看向馮小寶問道:“想活?”
“公主饒命,只要公主繞小的一命,小的愿意入公主府為奴終生伺候公主!”
千金公主滿意的笑了,喊道:“來人!”
一個嬤嬤走進來躬身答應:“殿下有何吩咐?”
千金公主扭頭看向馮小寶:“小寶啊,你覺得本宮應當如何處置翠兒呢?”
馮小寶得知翠兒竟然為了活命把所有罪行都推給他,手是他唆使其去偷盜公主府藥材,沒想到這女人竟然如此惡毒,真是人心隔肚皮啊。
他惡狠狠道:“翠兒就是一個養不熟的白眼狼,任憑公主處置!”
千金公主扭頭對嬤嬤吩咐:“去,把那賤婢溺死,然后報官說她不小心掉進池塘里淹死了,記得做得逼真,不要被不良人看出破綻!”
不良人職司查案緝盜追兇,但這些人并非都是品行純良之人,全部都是官府雇傭的,有些出身江湖好漢,有些出身軍中屠夫,若都是好人,哪里鎮得住那些為非作歹之人?
“諾!”嬤嬤答應后退了出去。
站在一旁的馮小寶早已嚇都背后冒冷汗,這公主實在是狠,殺個人竟然跟殺只雞一樣。
“小寶!”
馮小寶急忙答應:“小的在!”
“從今日開始,你就住在府里,本宮府上有樂師,你給本宮在府上把胡旋舞練習得更加純熟,對你,本宮是有大用的,你若是聽話,本宮保你一世富貴,你若是三心二意,本宮定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千金公主的語氣很淡然,但馮小寶更加害怕,連忙跪下:“是是是,小寶聽話,小寶會用心服侍公主!”
······
永泰坊,這個坊位于南市東南側,因為緊鄰南市,因此這個坊內聚集了很多酒肆、食鋪、邸店、大車店等,是商旅們的居住生活之所。
女扮男裝的上官靜兒此時正如劉姥姥進大觀園一般,跟在許霖身邊左看看,右瞧瞧。
“糖葫蘆,冰糖葫蘆,賣冰糖葫蘆嘍······”
上官靜兒看到街邊的攤子上賣冰糖葫蘆了,眼睛一亮,蹦蹦跳跳過去。
“老人家,幾錢一串啊?”許霖見上官靜兒看得直流口水,立即問道。
賣冰糖葫蘆的老漢連忙說:“三文錢一串!”
許霖掏出三個面值一文的銅板遞過去。
上官靜兒拿著一根冰糖葫蘆喜滋滋的舔著,好甜!
“味道如何?”許霖問道。
“好吃!”
兩人逛了一下午,許霖是又累又餓,而上官靜兒卻是依舊興致勃勃,眼看著天色漸晚,許霖苦著臉說道:“要不咱們找一家酒肆吃點喝點吧,太餓了!”
“那好吧!”
兩人很快就找到了一家酒肆,這酒肆一看就是一家平民酒肆,面向大眾化的,純粹的是吃飯喝酒,沒有舞姬、歌姬,更沒有胡姬,室內裝飾一般,但很寬敞,分下上下兩層,樓下早已坐滿,劃拳行酒令之聲不絕于耳。
兩人被跑堂的引到一張空桌坐下,許霖就說:“把你們這兒招牌下酒菜上三五樣,再來一壇子劍南燒春!”
跑堂的立馬高聲報菜,把抹布往肩膀上一搭就去忙活了。
上官靜兒扭頭看了看,湊錢一點低聲對許霖道:“三郎你這是找的什么酒肆,這里竟然全都是江身懷武藝之人,一看就沒一個良善之輩!”
許霖扭頭看了看,笑道:“此地靠近南市,多是商賈旅客歇腳過夜之處,我看這些人都是商隊護衛、鏢師,不必擔心!”
話剛說完,許霖竟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此人雖然戴著斗笠,卻仍有半張臉被他看到,這人竟然是賀重山。
他怎會在這兒?到處都在通緝他,他竟然還干拋頭露面,膽兒真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