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妹妹，去給客人倒兩杯水。”
“還有那個帥哥，拿幾套VIP服裝過來給客人瞧瞧。”
“……”
林衛東就像到了自己家一樣，各種安排起來。
不只是汪夢，店里的其他員工都是一臉懵。
“林攝影師，這家店似乎有點兒……”
男人環顧四周并沒有坐下，有些欲言又止。
“先生，你別看我們店不大，但都是精品，而且我承諾你，2500塊錢給你拍攝全外景！”
林衛東滔滔不絕地講著，門市里只剩下他的聲音。
“精致龍那邊3088塊，只能拍三個內景，我們可以拍三套外景，街心公園和臨江古城兩個景點都給你拍全嘍，另外再給你們拍個時尚街景！”
“而且，他們只送你們12張精修底片，我們不僅送你們12張，另外加送18張初修底片，一共30張，你想想，他們一張底片賣25塊，這不就等于又節省了將近500塊了嘛！”
“相冊給你們從8寸的升級到10寸，相框從24寸升級到30寸！而且還送你們一組結婚當天的婚禮跟拍！”
“先生，女士，這都是實打實的好處啊，單獨請婚禮跟拍，至少要500塊呢！”
一個個大招拋出來，女人早就被征服了，一個勁兒搖著男人手臂。
“好，就按你說的做，現在就可以簽單拍攝！”
這么便宜，那不是天上掉餡餅嗎！
男人也不拖拉，立即拍板。
林衛東憨厚地笑了笑，這才看向四周。
沒一個員工有動作。
只得看向汪夢：“能不能請你給先生和女士倒杯水？”
“好！好！請等一下！”
汪夢終于反應過來，急忙起身，手忙腳亂倒水，順便把空調的溫度調低。
——
門市后面不足20平的攝影棚里。
林衛東坐在一個道具樓梯上面，慢慢調試著相機設置。
今天的陽光很足，感光度就100好了。
帶一張反光板，外拍燈根本就不需要。
其他設置，等根據服裝和場景再定。
“帥，帥哥，謝謝。”汪夢坐在一邊，悄悄看了有五分鐘，終于憋出了幾個字。
“沒事，待會兒我去拍外景，你幫我配個化妝師和攝影助理。”
“好！”
“另外，再找個面包車，要裝拍攝道具和服裝。”
“好！”
“還有，……”
汪夢感覺自己像回到了學校，聽著老師的敦敦教導，一個勁兒點頭。
“好了，拍攝的事兒說完了，咱們說說正事兒。”林衛東把相機放在一邊，看向對面的女人，咧嘴一笑。
汪夢規規矩矩坐著，滿臉尊敬：“您說。”
“這一單拍攝，毛利分我一半。”
“什，什么？一半？”
“是。”
一波接一波的刺激，直接把汪夢整得腦袋短路了。
“你覺得怎樣？”
“……”
“如果不行，那我現在走人。”
說完，林衛東起身作勢要走。
“帥哥，等等！”
這一動作，嚇得汪夢心臟都快從嗓子眼里跳出來了。
她這里的攝影師，也就一年多的拍攝經驗。
哪兒能掌控全外景的婚紗拍攝呀！
還有套餐，她都沒弄明白這位大佬承諾送了什么具體的產品！
至于婚禮跟拍，她現在才轉型兩個月，一點經驗都沒有呢！
“考慮好了？”林衛東并沒有坐下。
“帥哥，毛利的一半，那我就沒什么錢賺了呢。”
汪夢很小聲，生怕語氣不好把大佬給氣走了。
“我有四個員工要養。”
“還有設備服裝道具的損耗。”
“店鋪的電費管理費等等。”
“最大頭的是，房租很貴的……”
林衛東坐下來，又露出標志性的憨厚笑容：“說完了？”
“說完了。”毫無底氣。
“汪老板，你不誠實啊。”
“啊？”心底一沉。
林衛東撇了撇嘴：“店鋪不是你們家的嗎？”
“……”汪夢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
“我這是拍全外景，又用不了攝影棚和棚里的燈，相機也是用我自己的。”
“……”
“至于員工，我不帶個單子過來，難道你就不給他們發工資了？你要搞清楚，這一單是我帶來的。”
一步一步，一層一層。
汪夢覺自己就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迷途小羔羊。
被無限吊打。
林衛東嘆了口氣：“而且我跟他們談妥的婚紗套餐，產品成本不超過300塊，剩下2200塊咱們平分，你還能虧？”
汪夢徹底不說話了。
大佬說得似乎很有道理。
這一單下來，比她998的婚紗攝影套餐賺得還多300多塊呢……
“如果你同意這個條件，今天拍攝完畢后，讓修片師加個班把照片給修出來，明天我來選片。”
汪夢抬起頭，眼神一亮。
“不說多了，至少能再給你出1000塊的后期消費！”
“好，就這么說定了！”
汪夢不再猶豫，雙手一拍表示徹底被征服。
不對，是同意這個合作條件。
林衛東起身走過來。
伸出右手。
汪夢：“？？？”
“剛才不是說好的嘛，毛利一人一半。”
“你的意思是……”
“人家已經簽單付了全款，你不得先把那1100塊給我？”
“……”
——
化妝用了一個半小時。
外景拍攝用了兩個小時。
全部弄完已經七點過了，林衛東想著家里的果果，一回到店里，把內存卡扔給修片師就沖到街邊打車回去。
“林衛東，要不然我請你吃飯吧，今天實在是麻煩你了。”
汪夢追出影樓，打算挽留。
今天下午她充當攝影助理跟著拍了兩個小時，見識了之前在渝都做影樓化妝師和銷售從來沒有見過的拍攝手法。
就像是在玩兒一樣，一對新人的現場表現非常自然。
再看相機取景器里的照片，無論是抓拍還是構圖，就連渝都最大的影樓金貴婦里的資深攝影師，也不一定能比得上。
這就是她夢寐以求需要的人才啊！
“不了，我女兒還在家里，得趕快回去。”
林衛東招呼了一輛出租車，打開門，回頭說道：“選片時間約到明天下午三點，到時候我會提前過來。”
說完，便低頭鉆進了車內。
“林衛東！”
“林衛東——”
傍晚沉沉的夕陽下，汪夢的喊聲隨著汽車尾燈消失在一片揚起的塵埃里。
直到汽車消失在視線盡頭，她才悠悠嘆了口氣轉身回到店里。
新人還在化妝室卸妝。
一群人圍在門市的電腦前，一個個激動得低聲尖叫。
“怎么樣，還行吧？”汪夢走近，滿臉自豪。
“汪總，這何止是還行啊，光是原片，就讓人感到震撼啊！”這是修片師說的。
“汪總，無論是構圖還是光影，甚至是情緒的抓拍，那都是一等一的完美！”這是攝影師說的。
“而且，這些照片里面，居然看不到一點穿幫的鏡頭，連先生和女士身上的服裝細節，都沒有一點問題！”這是另外一個化妝師說的。
汪夢臉都快笑爛了：“等林總監正式上班后，你們可要細心討教呀！不出幾個月，咱們的小影樓，一定會讓對面的精致龍刮目相看的！”
“他要來上班？”眾人震驚了。
汪夢捏了一下有些發紅的右耳垂，重重點頭：“當然，一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