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果，你乖乖待在家，我送了秦阿姨就回來。”
“嗯吶！我跟大耳朵圖圖一起玩！”
下樓，天色已經完全黑下來，不時有狗吠從四面八方傳來。
照亮石板路的光，都是旁邊的住家或白或黃的白熾燈。
林衛東和秦初雪一前一后走著沒有說話。
三分鐘后，眼見就要走到公路上了，秦初雪小跑著上來一把抱住林衛東的左手臂。
“秦老師，你干嘛？”林衛東想把手抽出來，沒成功。
“剛才為什么一直不理我？”
聲音很小，就像蚊子在耳邊飛似的。
由于夜色的關系，并不能看太清秦初雪此時的表情。
“沒有吧……”林衛東干笑一聲。
“有！”
“你高興就好。”
“你是不是在故意氣我？”
“……”
林衛東無言以對，他想的確實是想慢慢拉開跟秦初雪之間的關系。
所以從蛋炒飯開始，就故意冷落她。
“氣就氣吧，我知道你是故意的，我不在乎?！北е直鄣碾p手忽然使勁兒，更緊了。
饒是老油條的林衛東，也有些不自在了：“秦老師，你這么……”
“我怕！”
“啊？”
秦初雪噘著嘴說道：“我怕狗。”
林衛東失笑：“你是在罵我吧？”
“……”
秦初雪瞪了林衛東一眼：“誰說你了呀！我怕昨天那幾只流浪狗忽然從旁邊撲過來，你帶我出去?！?/p>
“呃……好吧，那咱們快點，還有幾步就到公路上了?！?/p>
林衛東快走幾步，又抽了下手臂，無功而返。
只是左手臂的溫柔更加真實。
“秦老師，你家的小區就在公路對面，我就不過去了?！?/p>
“等等?！?/p>
“？”
秦初雪停住腳步，看了眼前方不足50米的公路，猶豫了一會兒問道：“你跟汪夢是什么關系？”
又來了……
林衛東笑了笑：“當然是合伙人關系，她不是已經講了嘛。”
“別騙我！”
“我哪有——”說到一半，林衛東愣住了。
身旁的女孩一雙丹鳳眼朦朦朧朧，似乎帶著星光。
不會哭了吧……
“我覺得她對你有意思！”
嘆了口氣：“然后呢？”
“你是不是對她也有意思？”
“真沒?！?/p>
“哼！”手臂松開了。
林衛東趁機把手臂抽出來，雙手背在身后：“我對誰都不會有意思，我現在只想好好掙錢，既然來到這里，我不僅要讓果果過上好日子，還要實現自己的抱負，沒時間也沒心思想其他?！?/p>
“所以她只是一廂情愿？”
林衛東無語，這女人怎么抓不住話里的重點呢，是對誰都不會有意思！
“這重要嘛？”扔下一句，朝前面走去。
秦初雪追上來：“非常重要！”
“那就是她一廂情愿咯?！?/p>
“哦。”
左手臂又被緊緊抱住，林衛東無奈加快腳步。
“站?。 ?/p>
“又干嘛？”
秦初雪目光灼灼地看了林衛東一會兒。
然后一墊腳，再閉眼，在他左臉上狠狠親了一下。
“秦老師，你——”
睜開眼，咬了咬嘴唇道：“不就是小紅花么？我也有！”
——
接下來的幾天，來海棠婚紗攝影簽單的顧客越來越多。
甚至很多顧客一個人過來就簽了四五個單子，為沒有在臨川的朋友幫著訂單。
8月1日，共計簽單186個，訂單總額8974塊。
8月2日，共計簽單218個，訂單總額11742塊。
活動三天，一共簽單572個，訂單總額29028塊。
產品成本不足2500塊，所以，三天活動下來，林衛東一共分得13000多塊。
不過這都不是最令人高興的。
活動結束后，婚紗攝影套餐恢復到998塊，寫真恢復到238塊，即便是這樣，依然有顧客陸陸續續訂單。
活動以前基本上一周都不會簽一單，活動結束后，平均每天能簽3-4個998的婚攝套餐，7-8個寫真套餐。
日簽單額不低于5000塊。
這還是日營業額的一小部分。
拍攝活動套餐的顧客，從8月3日就開始陸續來店選片。
在林衛東的最高指導和培訓下，汪夢和新來的兩個門市銷售主推精修底片，輔推8寸水晶相冊和沖印照片升級畫框。
寫真類達到最低300塊最高1800塊的后期消費，婚攝類達到最低800塊最高3000塊的后期消費。
如果按照現狀發展下去，8、9、10三個月的旺季，就能把海棠婚紗攝影變成臨川前三的婚紗攝影影樓。
而精致龍嘛……
1999塊的婚紗攝影套餐根本就無人問津。
從最初的門市滿員到現在好幾天都看不到新增顧客，幾乎是眨眼的時間。
精致龍二樓總經理辦公室。
只有兩個人的小小房間內，一片寂靜。
即便開著22度的空調，羅沐的后背和頭發也幾乎被汗濕。
“羅沐，我半年沒回臨川，你怎么把精致龍搞成這樣！”
“8月過半，一個新的訂單都沒有！給我一個解釋！”
前方忽然傳來一道憤怒的質問聲。
羅沐整個人都抖了一下。
瞟了一眼前方又趕緊把腦袋低下來：“夏總，對不起，我，我也不知道居然會這樣……”
“不知道？這就是你給我的解釋？”
“我，我，我……”狠狠咽了口口水，羅沐解釋道，“海棠婚紗攝影就是個小相館，一個月都拍不了兩套，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就是那個叫林衛東的小子……”
“不就是個有些經驗的攝影師嗎？至于打得你這個從事影樓行業近八年的店長毫無招架之力？”
“我以為他前幾天做的低價活動就是走量，沒想到，沒想到……”
“呵呵，沒想到他不僅能保證拍攝質量，后期消費方面也一路開花！”
“對不起，夏總，我疏忽了，請您再給我個機會，我一定會讓他們盡快倒閉?！?/p>
“……”
沉默。
手指關節敲擊桌面的聲音和自己“咚咚咚”的心跳聲混合在一起。
窒息般的過了一分鐘，羅沐悄悄抬頭，一道冷漠的眼神射了過來，嚇得他急忙又低下頭。
“羅沐，你打算怎么做？”低沉的聲音像是敲在心臟表面。
羅沐搓了搓手，小聲道：“他們現在已經恢復998的價格了，我想……我們把1999的婚紗套餐降到998，相信憑我們門市銷售的出色能力，一定能在后期上大有作為?！?/p>
“這就是你的解決辦法？”
“夏總，我相信憑著我們精致龍的品牌實力和服務水準，一定能把海棠婚紗攝影那邊的單子全部搶過來，憑著他們的資金能力，相信堅持不了多久就得宣布倒閉。”
“……”
“夏總，只要我們——”
“羅！沐！”
忽然一聲刺耳的怒斥，并伴隨著“啪”的一聲手掌拍在桌面的炸響。
嚇得羅沐差點一屁股坐到地上。
“我相信我相信我相信，虧我把你提升為店長，你就給我畫大餅？！”
“你知道我創立精致龍攝影九年來，為了提升品牌知名度花了多少心思多少錢費了多少時間嗎？！”
“因為一個小小的相館，你只會打價格戰？你是要把我那么多年建立起來的一切葬送掉？膽子很大啊！”
羅沐雙腿發軟，好不容易才扶著辦公桌站起來，一個勁兒道歉：“對不起夏總，我錯了，我腦子一時發昏亂說的，我重新想辦法……”
“不用了！現在去找人事，拿著工資滾！”
“夏總！”
“還需要我說第二次？”
“……”
幾秒后，一連串高跟鞋踩著地面經過身邊，扔下一句輕飄飄的“廢物”之后，最終消失在辦公室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