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衛東并沒有做豐盛的早餐。
盒裝牛奶是現成的，樓下買了幾個鮮肉包，煮了兩個白雞蛋。
早早地就跟女兒吃完了。
剩下一個小包子也吃不下，就剩在碗里。
不知道秦初雪會不會來，來了也十有八九吃了早飯，他也就不費那事兒去準備了。
不過女兒著實聰明，上次看見他開了一次電視，剛才趁著他不注意竟自己打開了電視。
摁倒了早上就要播放《大耳朵圖圖》的臨川文化頻道。
“果果，大清早的怎么又看電視呢？”林衛東走到電視機前，拿起遙控器就要關閉。
林果沖過來把他的大腿抱住，甚至兩只腳要纏了上來：“爸爸，早上也能看大耳朵圖圖噠，果果就看一下下，然后只有晚上才能看一會兒了喲。”
“那也不行。”
“爸爸，求求你了喲，果果乖，待會兒就呆在二樓，看那些小朋友拍照。”
林果嘿嘿一笑：“我還可以幫助姐姐逗他們笑喲。”
林衛東失笑：“你還會這？”
“當然了喲。”林果站好，把遙控器神不知鬼不覺地從林衛東手上拿過來，雙手緊緊攥著，“果果會講笑話噠，小黃瓜的笑話，可以讓他們笑！”
“……”
難道自己落伍了，小孩兒的笑點如此另類？
嘆了口氣，把女兒抱到床上：“那就看十分鐘，十分鐘后我們出發。”
“哈哈，謝謝爸爸！爸爸最好啦！”
林果張開嘴，在林衛東臉上狠狠啃了一口。
這時，電視里開始播放廣告：
各位臨川的觀眾朋友，本臺將在11月下旬拍攝錄制《臨川印象》小短劇，旨在介紹臨川的人文美景，現舉行《臨川最美小可愛》的造星計劃，將由臨川果果兒童攝影策劃并拍攝小可愛的照片。
11月10開始，甄選出的100名小可愛的照片將在臨川文化頻道輪動播出，屆時由全城觀眾發短信進行投票，最終選擇前10名共同參與短劇的錄制。
前10名小可愛不僅能獲得參與短劇錄制的機會，還將作為臨川春節聯歡晚會的表演嘉賓上臺展現才藝……
“爸爸，那是我的名字！”林果指著電視滿臉驚喜。
“是啊，那是爸爸用你的名字開的影樓呢。”
林衛東坐在女兒邊上，咧嘴笑著，嘀咕道：“沒想到黃總編的效率這么高，昨天下午才談妥的事兒，今天一大早就把宣傳片給弄出來了……”
——
秦初雪總覺得怪怪的。
從昨天晚上吃完飯開始，爸媽就一直議論林衛東的事兒。
今天還要自己邀請他來家里吃飯。
難道見人家生意好，眼紅了，想拉攏關系？
但也不像啊，老媽是知識分子，清高，有底線，老爸在國企里算個中層領導，平時也沒什么上進心，安于現狀，他們對這種攀權附貴的事兒一向不熱衷，也看不上。
或許……真是如老媽說的，心里懷著歉疚吧。
但那笑容，想想就毛骨悚然。
不知不覺走到自建房二樓，屋里傳來大耳朵圖圖的聲音。
從窗戶看進去。
果果抱著大耳朵圖圖布偶坐在床上看電視，林衛東在旁邊走來走去地打電話。
“咚咚咚。”
敲了三下敞開的木門，秦初雪走進去，佯怒道：“果果，你怎么又在看電視呢？”
“秦阿姨！”林果咧嘴一笑，指了指旁邊的林衛東，“爸爸同意了的喲，準許果果看電視，現在還有……兩分鐘時間。”
“呃……”
“好啦，秦阿姨快進來，果果不能耽擱了，兩分鐘很快就過去了喲！”
說完，林果轉過頭，又認認真真看起來。
“哎，真是的。”
秦初雪進屋，坐在餐桌上，看了眼上面的盤子，只剩一個鮮肉小包子。
肚子咕咕響。
一個怎么夠吃呢。
幽怨地瞪了一眼林衛東，嘀咕道：“前天做了那么多，今天又這么少，害得我特地沒吃早飯就過來了……”
林衛東只是朝他嘿嘿一笑，又對著手機專注地說道：“姜姐，你也看到電視廣告了？對，這次的童星計劃是我們果果兒童攝影獨家拍攝和甄選前100位孩子。”
“不僅從影樓的日常顧客中挑選，也會從幼兒園里挑選的。”
“姜姐，有件事兒得跟你說一下，這一次不止你一家幼兒園，我還會聯系其他幼兒園一同拍攝，電視臺的要求，是需要把這次活動的影響力擴展到最大。”
“哦，好，你過來吧，我在影樓等你。”
掛斷電話。
秦初雪皺著眉問道：“姜園長也知道了？”
“是啊，秦老師，你沒看新聞？”
“什么新聞？”
“今天早上臨川文化頻道播放的廣告，關于《臨川最美小可愛》的造星計劃哦。”
林衛東笑著坐到餐桌旁，“剛才姜園長打電話過來，聽說還有其他幼兒園參選，急得要過來找我商量事兒呢。”
秦初雪有些無奈：“那當然咯，如果只是向陽花一家幼兒園，那入圍前100名的孩子就多，如果把所有幼兒園都算上，那指不定能入圍幾個呢，更別說拍攝《臨川印象》。”
林衛東轉了轉手機，一臉嘚瑟。
“滿意了吧，現在該你歪！”
秦初雪白了一眼，看向餐桌：“我今天沒吃飯，你做的早飯呢？”
“啊？”林衛東一滯，手機“啪”一聲落在地上，悻悻然撿起來，抽著嘴角說道，“你又沒說你要來……”
“但我還是來了，快給我做。”秦初雪指著灶臺，像個小女孩兒似的嬌滴滴命令起來。
林衛東咳嗽一聲：“你自己沒通知我，現在做時間不夠，還得上班呢，你自己去街邊隨便吃點什么吧。”
“！”
秦初雪雙手抱胸：“男人的話，騙人的鬼！”
“啥、啥意思？”林衛東有些懵逼。
扭捏了一會兒。
秦初雪咬著嘴唇，紅著臉嗔道：“昨天還對人家那么溫柔，現在就開始兇人家了呢……”
兇人家……
仿佛是讀書的時候，有人在黑板上用指甲摳黑板似的。
林衛東從頭到腳，一陣發麻。
這突如其來的撒嬌，得把人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