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說那個時候她便已經出來了？
不，不可能！
云秋山自己便否定了自己的這個猜測，若是那年她便已經出現，往后這幾年，小師弟也不會……
這話一出，事實上受到沖擊力最大的反而是卿姒自己！
她當然不會公然反駁云夜白的話，但是吧……他是認真的？
她看著云夜白，腦中回想著最近這幾年在鴻蒙境之中的經歷，這些年的日子實在是無聊到了極致，簡直就是一眼就能望到頭，她所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是為了從那里出來。
她能確定自己絕對沒有出來過。
他說這話，是懵他們的？
這樣的想法在腦中出現了一瞬便消失不見了，云夜白這人吧，或許會跟她開個小玩笑，但是在大事上，尤其是眼下的這種場合絕對不會胡言。有的時候，她覺得不知道真相更好的時候，也許他都會直截了當的告訴她。
也許是因為她的眼神存在感太強，一派淡然地放出了個炸彈的云夜白對上了她的視線，原本透著冷意的雙眸瞬間柔和了不少。
那日，修仙界絕大部分的修士都被困在了混元大陣之中。
他在那個時候因為依然漂泊在外，并沒有參與宗門的行動，在得知了眾人被困這個消息之后才匆忙回轉來到那大陣之外。
然而，混元大陣除非是布陣者，自外面是無法被破開的，若他被困其中或許還有辦法，但他的確沒有辦法將這陣解開。
大陣之中仍有他云家之人，當年帶領云家弟子的便是云家的三長老。
他無法什么都不管徑自離開，便也只能想辦法尋找破解之法傳遞給陣中之人。
那個時候，他在陣外停留了很久。
直到某刻，那個夜晚，正在垂眸想著事情的他猛然從那陣中感受到了來自卿姒的氣息。
僅僅是那么一瞬，那個氣息便消失無蹤了。
也就是片刻之后，那覆蓋范圍甚廣的透明的混元大陣忽然碎裂成了許許多多的碎片，化作流光消失在空氣中。
尋找了那個氣息多年的他有那么一刻覺得自己或許是出現了幻覺。
也許是因為這些年的尋找讓他有些魔怔了。
當云三長老出來的時候，他第一時間便迎了上去，向其確認陣中之事，得到的回答卻是，破陣之人是昆天域夏侯瑾的師妹，而自始至終，卿姒從未出現過。
得到這個答案的他有些頹然，他還記得那時的情景：
云三長老就那么看著他，第一次伸手拍了拍他的肩：“玄澤，回來吧，她已經死了。你到底什么時候才能認清楚？這幾年你幾乎都不在云家，你可還記得你是云家人？我們也不是非要你做什么，但是你要明白，你等的那個人，她不會回來了。”
自從那件事之后，已有無數人跟他說過類似的話，但是從來沒有哪次像這個時候一樣，讓他忽然覺得有些無望。
他的堅持……錯了嗎？
他們都說她已經死了，可是他不信！
那鴻蒙境雖說對修士而言幾乎是必死之地，更何況那個時候的她已經身負重傷。可是沒有人親眼見到她已經不在了不是嗎？
或許是看到了他臉上從未見過的頹唐，三長老默默地嘆了口氣：“你這孩子從小就倔，認定了的事誰也拉不回來。原本我們認為于修行一道，這樣的個性再合適不過，但是……”
畢竟是自己從小看到大的孩子，云三長老也說不出太打擊他的話。
“三叔……我已經……沒有退路的。”
知道她是他的劫，他也試著疏遠過她，可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漸漸明白，這個劫，他是過不去的。
曾有人說他資質絕佳，這么多年無人飛升上界的情況下，他或許是唯一有希望沖一沖的人。
但在他做出那個決定的時候，他的心里便十分明白，這個劫他躲不過，就算他的實力再如何飛速進步，或許也走不到那一步了。
他的面上多了分苦笑：“我剛剛……感覺到她的氣息了。或許真的是幻覺吧。”
伸手掩住了眸中的神色，那是這么多年來云三長老第一次見到他的這個樣子。
所以，他剛剛才會問自己這陣中發生的事吧。
“你說你感覺到了卿姒的氣息？”
那個時候的云夜白并沒有注意到云三長老那瞬間復雜的神情，不過很快便恢復了自然。
卿姒不可能出現在這里，自己一直都在這混元大陣中，這幾天里，這陣中都后誰他很清楚。
云夜白的表現讓他忽然產生了一種感覺，如果確定卿姒真的不在了，玄澤這孩子要怎么辦？
“混元大陣要解開……需要用與靈力不同的力量，你……”
云三長老其實不覺得這跟卿姒有什么關系，畢竟這世上的法器眾多，功法也各有不同。夏侯蓁應該便是用了什么類似的東西破解的這陣法。
“師叔？”
直到片刻之后，云三長老看著他的背影不禁搖了搖頭。
也許是因為好不容易能夠從中脫困，原本眾人所在的地方此刻已經空無一人。這種地方給人帶來的可不是什么好回憶，只剩下想要趕忙遠離的急迫。
直到云夜白來到了三長老所說的大陣的陣眼所在，這個地方已經空無一物了，只剩下幾道清晰可見的劍痕。
隱隱地他的心中有著某種預感，向著那劍痕的方向緩緩伸出了手。
直到即將觸碰到那劍痕的時候，雙眸瞬間定在了那手的位置。
這種感覺不會錯，真的是她的氣息！
那一刻，沒有人看到一向沉穩恭謹備受尊崇的玄澤仙君神情似哭似笑，按著那巨石的手微微顫抖，良久，似是脫力般靠在了一旁的石頭上。
他在那里待了整整一天，沒有人知道他在那里發生了什么，甚至絕大部分人并不知道他曾經出現在那里過。只有云家的人在他再次出現的時候感覺到了，曾經的玄澤仙君似乎又回來了！
云夜白從回憶中抽離出來，微微抬手想要觸碰她，忽然想到了如今的場合，原本抬起的手微微握拳，重新放了下來。
靠得很近的卿姒自然發現了他的動作，眸中的好奇更增添了不少。
他剛剛……是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