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綠？沒這個人。”
“怎么會沒有這個人，平常穿衣服都是她來伺候的。”祝枝枝裹著被子都坐的端正，“殿下要是不知道，可以去落霞殿問一下。”
“孤說沒有就沒有。”
謝棠拿了宮裝，將她扯在一起的系帶解開，“伸手。”
祝枝枝不伸。
“你再給我磨磨蹭蹭孤把你丟出去信不信？”
祝枝枝嚇得臉色一白，趕緊把手伸出來了，謝棠將礙事的被子推到一邊，將衣服給祝枝枝套了進去，她不高興的挑剔，“這個上襦的顏色不是我喜歡的，但是襦裙的顏色我很喜歡。”
“你還挑三揀四。”
祝枝枝穿上鞋，然后端端莊莊的準備走，謝棠把人揪回來，冷著臉將披帛纏在她的臂彎上，“走那么急？書還沒有看。”
“……”祝枝枝氣憤的指著窗外，讓他自己看，已經午時了，她早膳都沒有吃，還想讓她念書，瘋了吧。
“你啞巴嗎，不會說話？”謝棠皺眉。
“我餓了。”
“在這用午膳。”
謝棠一句話定了她的去處，然后大步往外走，祝枝枝小步跟在他的身后，“我想回我那里吃。”
“你的小廚房今天不開火。”
“？”
祝枝枝跨過了一道門，才發現她剛剛待的地方應該是謝棠書房的隔間，平時他用來休息的地方，外面就是書房。
花娘在書房外候著。
祝枝枝不明白謝棠的意思，“為什么啊？”
“因為他們已經全部死了。”
……
落霞殿空蕩蕩的，祝枝枝慘白著臉望著頭頂的牌匾，三個字依舊蒼勁有力，祝枝枝甚至還沒有認清楚落霞殿的這批宮女，但是現在她們已經成了刀下冤魂。
祝枝枝腿軟的摔在地上，背后是春三月的日光，可她卻覺得心如冬月的冰水，花娘見她摔倒了連忙過來扶她，勸說道，“太子妃，她們做事沒眼色，就算今天不死，以后也總會……”
花娘直嘆氣，還能想到當謝棠把這個事實毫不掩飾的說出來的時候祝枝枝一瞬間變得臉色，有那么一刻，她甚至覺得這個小姑娘搖搖欲墜的要倒下。
可她還是推開謝棠跑到了這里來求證。
祝枝枝捂著心臟的位置。
謝棠不知道什么時候過來了，聲音冷的像是淬了冰，“枝枝，別坐在地上。”
祝枝枝怒氣沖沖的抬頭看他，所有的恐懼都化為指責，“你為什么要殺她們，為什么，給她們一次改正的機會不行嗎？為什么非要了她們的命才算？”
她歇底斯里的大喊，哭的聲音都是啞的，眼淚嘩嘩，像是決堤的江水，謝棠的嗓音如蕩在夜里的幽冥桀笑，“沒聽到嗎，扶太子妃起身。”
花娘身子一抖，連忙去扶祝枝枝，祝枝枝推開她的動作還沒有動，一道警告就傳過來，“你如果不想她死，你可以任性。”
祝枝枝身體僵住了，最后自己爬起來，拂開了花娘伸過來的手，踉蹌的往外走，但走了兩步就被謝棠打橫抱了起來，“你去王福那里報備一下，以后跟在太子妃身邊，再去選幾個可用的人。”
花娘微微福身。
祝枝枝掙扎的厲害，一點都不想和他接觸，“你放開我！”
謝棠抿直唇，警告，“你要是再鬧，孤把你扔去喂老虎。”
這也沒能恐嚇住祝枝枝，她在謝棠懷里奮力掙扎，如困獸猶斗，她這力量太小，謝棠不屑一看，可是總有沒顧到的時候，祝枝枝一巴掌抓到了謝棠下頜角那里。
少女的指甲尖銳鋒利，血珠子立刻跟碎了的串珠子似的滲出來，謝棠的漆漆黑眸下一刻轉為陰鷙，“枝枝是覺得孤不敢對你怎么樣是不是？”
“我沒有。”祝枝枝忍著心底陣陣恐懼，“殿下能對我有多寬容？我只是不想和殿下待在一起。”
“就因為幾十個宮女？”
“是！”祝枝枝說的斬釘截鐵。
謝棠突然笑了，“枝枝果然不愧是將軍府出來的人，這膽魄孤佩服，可你要知道，惹了孤生氣的人可沒有好下場，就算如此，你還一意孤行要和孤鬧下去嗎？”
“我知道我的身份，沒想讓殿下為我退什么，我這樣被抱著不舒服，想自己走。”
謝棠盯著她，片刻后將人放下，祝枝枝用袖子擦了擦眼淚，臂彎的披肩被她攪成一團，謝棠負手而立，“既然如此，孤給你一個機會，若你能通過孤的考驗，孤答應你，在她們不犯大錯的情況下，以后不會輕易要她們的命。”
或許是真被祝枝枝哭的心煩意亂，謝棠也破天荒的提出這樣一個提議，實際上，人命在他眼里不值得一提，如今不過是死幾十個宮女而已，在他眼里根本算不了什么。
祝枝枝：“人都死了現在還說這些做什么？”
“孤說的是以后啊。”
祝枝枝猛的抬頭，嘴唇動了動，“難不成這次你還沒有認識到錯誤嗎？”
“錯誤？”謝棠似乎是覺得好笑，“枝枝，你其實不適合太子妃這個位置。”
是啊，我不適合，我本也沒有打算進宮，如果不是那道賜婚圣旨……
祝枝枝飛快的想。
謝棠淡淡道，“可是怎么辦呢，你已經成為孤的太子妃了，這東宮太安靜了，需要一點熱鬧，你也許現在不適合這個位置，可是枝枝這么聰明，想必會做好的。”
你沒打算進宮，打算嫁給誰？
祝枝枝，你誰也嫁不了。
謝棠的聲音忽然就冷淡了，“孤的機會只有一次，要不要接受孤的提議？你沒有退路，天家賜婚，你也不可能退，所以你唯一能做的，就只有接受孤的提議。”
祝枝枝臉上還掛著淚痕，“你真的能說到做到嗎？”
也許，她也可以試著相信謝棠。
“你沒有別的選擇了不是嗎，枝枝，改變是要付出代價的，你不讓孤從那些人身上找樂趣，總得從別的地方找吧，或許孤有了事情打發時間，說不定就對殺人不感興趣了呢。”
祝枝枝差點氣暈，人命就是這么兒戲的事情嗎，為什么謝棠能說的這樣輕描淡寫，毫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