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拍打在臉上，帶著刺骨的寒意。
沈欲睜開眼，入目是漆黑的夜空，雨點如針般扎進瞳孔。他躺在泥濘的地上，渾身濕透，卻感覺不到一絲寒冷。
這不對勁。
他明明記得自己已經死了，死在那個雨夜，死在沈家那群人的算計之下。子彈穿透胸膛的痛楚還歷歷在目，可現在......。
沈欲緩緩抬起手，借著路燈的光，他看到了一雙年輕的手，沒有常年握槍留下的繭子，沒有那些猙獰的傷疤。這是一雙十八歲的手。
“這是......“他猛地坐起身，雨水順著發梢滴落。遠處傳來汽車引擎的轟鳴聲，兩道刺目的車燈劃破雨幕。
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十年前，就是在這個雨夜，他被沈家收養。那時的他還天真地以為，自己終于有了家。可誰能想到，這不過是另一個地獄的開始。
車燈越來越近，沈欲瞇起眼睛。黑色的邁巴赫緩緩停下，車門打開，一把黑傘撐開，露出沈管家那張熟悉的臉。
“孩子，你怎么在這里？“沈管家彎下腰，聲音溫和，“要不要跟我回去？沈家可以給你一個家。“
家？
沈欲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上一世，他就是被這句話騙進了沈家，成了沈家的一條狗，最后被榨干價值后像垃圾一樣丟棄。
但這一次......。
“好。“他抬起頭，露出一個乖巧的笑容，“謝謝您。“
沈管家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這個渾身濕透的少年會答應得這么干脆。他連忙將傘移到沈欲頭頂，“快上車吧，別著涼了。“
沈欲站起身，雨水順著他的衣角滴落。他看了眼后視鏡，鏡中的少年蒼白瘦削，眼神卻冷得像冰。
邁巴赫緩緩駛入沈家莊園。雕花鐵門緩緩打開，雨幕中，那棟熟悉的歐式別墅若隱若現。沈欲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座椅，他在計算時間。
如果沒記錯，再過十分鐘，沈家二少爺沈明軒就會從賭場回來。那個廢物，每次輸錢都會拿他出氣。
果然，車子剛停穩，另一輛車就呼嘯著沖進院子。沈明軒搖下車窗，醉醺醺地喊道：“老東西，快給本少爺開門！“
沈管家連忙下車去開門。沈欲坐在車里，透過車窗看著沈明軒搖搖晃晃地下車。這個二世祖，現在還是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
可惜啊，再過不久，他就會因為賭博欠下巨額債務，被沈老爺子打斷一條腿。
沈欲推開車門，雨水再次打濕了他的衣服。沈明軒注意到他，瞇起醉眼：“這是誰？“
“二少爺，這是老爺新收養的孩子。“沈管家解釋道。
“呵，又是個要飯的。“沈明軒搖搖晃晃地走過來，一把揪住沈欲的衣領，“聽好了，在沈家，我說了算。你要是敢......“
話未說完，沈欲已經抓住他的手腕。力道不重，卻正好按在某個穴位上。沈明軒吃痛，松開了手。
“二少爺喝醉了。“沈欲輕聲說，“我扶您進去吧。“
沈明軒愣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沈欲架住了胳膊。他本想掙扎，卻發現這個瘦弱的少年力氣出奇的大。
沈欲扶著沈明軒往屋里走，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他知道，沈明軒的房間里藏著一本賬本，記錄著他這些年在賭場的欠款。
上一世，他是無意中發現的。這一世，他要好好利用這個把柄。
將沈明軒扶到房間，沈欲熟練地從他口袋里摸出鑰匙。打開床頭柜的抽屜，那本黑色賬本果然還在。
他翻開賬本，快速瀏覽著上面的數字。沈明軒已經欠了將近五千萬，而且還在不斷增加。
“你在干什么？“沈明軒突然驚醒，看到沈欲手中的賬本，臉色大變。
沈欲合上賬本，轉身看向沈明軒，眼神冰冷：“二少爺，您說，如果老爺子知道您欠了這么多錢，會怎么樣？“
“你......“沈明軒的酒瞬間醒了，“你敢！“
“我為什么不敢？“沈欲輕笑，“不過，如果二少爺愿意配合，我可以幫您保守這個秘密。“
“你想要什么？“
“很簡單。“沈欲將賬本放回抽屜，“從今天起，我就是您最忠實的跟班。您要做什么，我都會幫您。但是......“他湊近沈明軒耳邊，“您得聽我的。“
沈明軒渾身發抖，不知是因為恐懼還是憤怒。但最終，他點了點頭。
沈欲露出滿意的笑容。這只是開始，他要讓沈家每一個人，都為上一世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走出房間，沈欲看到沈管家站在走廊盡頭。“老爺要見你。“沈管家說。
沈欲整理了一下衣領，跟著沈管家走向書房。他知道，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
沈老爺子坐在書桌后，目光銳利如鷹。他打量著眼前的少年，試圖從他身上看出些什么。
但沈欲只是低著頭，一副乖巧順從的樣子。
“你叫什么名字？“沈老爺子問。
“沈欲。“他回答。
“好名字。“沈老爺子點點頭，“從今天起，你就是沈家的人了。記住，沈家的規矩很簡單——忠誠。“
沈欲抬起頭，與沈老爺子對視：“我明白。“
忠誠？他在心里冷笑。對沈家來說，忠誠不過是利用的工具。這一世，他要讓沈家也嘗嘗被背叛的滋味。
離開書房，沈欲回到自己的房間。他站在窗前，看著雨中的沈家莊園。這里的一草一木，他都再熟悉不過。
上一世，他在這里度過了整整十年。十年間，他親眼見證了沈家的骯臟與齷齪。那些表面光鮮的沈家人，背地里不知做了多少見不得人的勾當。
而現在，他要將這些秘密一個個挖出來，讓沈家從內部開始腐爛。
沈欲打開衣柜，里面整齊地掛著幾套新衣服。他取出一套換上，鏡子里的少年清秀俊朗，任誰看了都會覺得人畜無害。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這具年輕的軀殼里，藏著一個怎樣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