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欲推開重癥監護室的門時，心電監護儀的滴答聲正巧跳過整點。沈老爺子躺在病床上，氣管插管讓他的喘息聲像是漏風的風箱，渾濁的眼珠隨著沈欲的腳步轉動。

“醫生說您不能激動。“沈欲將董事會決議放在床頭，“不過我想您還是愿意親眼看看。“

紙頁翻動聲驚起窗外的烏鴉。當看到“沈欲代行董事長職權“的鮮紅印章時，老爺子喉嚨里發出嗬嗬的聲響，枯槁的手指在約束帶上抓出血痕。

沈欲俯身替他調整呼吸面罩，白大褂口袋里掉出半瓶氯硝西泮。這是今早從沈明珠梳妝臺暗格拿的，混在老爺子輸液的安定里，剛好能誘發這次中風。

“您教過我，猛虎食子前要先拔掉牙齒。“他撿起藥瓶放進老爺子掌心，“現在沈明軒在澳門地下錢莊簽了器官抵押協議，沈明珠每天要吞二十粒'維生素'才能保持清醒您猜他們的牙齒還在嗎？“

走廊突然傳來騷動。沈欲反手鎖門，透過觀察窗看到沈明珠正被保鏢按在墻上。她精心打理的卷發蓬亂如草，昂貴的套裝沾著嘔吐物，手里攥著撕碎的股權轉讓書。

“讓我見爺爺！“她歇斯底里地尖叫，“那個野種在害我們！“

沈欲按下呼叫鈴，在護士趕來前將微量注射器刺入老爺子靜脈。當監控儀突然發出刺耳鳴叫時，他捂著被老爺子抓傷的手背退到角落，看著醫護人員撞開房門。

“病人室顫！準備除顫儀！“

混亂中，沈明珠掙脫束縛撲到病床前。她沒注意到沈欲正用染血的手指在她后頸涂抹什么，直到皮膚開始潰爛才發出慘叫那是從她實驗室偷來的苯酚試劑。

三小時后，沈欲坐在董事長辦公室摩挲著燙金名片。窗外暴雨如注，落地窗倒映著他身后兩具“藝術品“：沈明軒的股權質押書裱在賭場監控截圖之上，沈明珠的精神鑒定報告浸泡在她自己的嘔吐物中。

保險箱突然發出咔噠輕響。沈欲輸入沈明珠的生日組合，卻在看到最底層文件時瞳孔驟縮。1998年的領養公證書上，被涂黑的名字旁貼著嬰兒照片那枚鎖骨處的月牙胎記，和他胸前的一模一樣。

手機在掌心震動，暗網懸賞令跳出新消息。沈欲盯著“沈家正統繼承人意外死亡可獲2億美金“的標題，突然笑出聲。原來二十年前那場火災不是意外，而是老爺子親手為繼承人打造的焚尸爐。

他起身走到沈明珠的囚室，將電擊器按在她顫抖的肩胛：“姐姐知道嗎？當年福利院起火時，是爺爺鎖死了所有出口。“看著她驟然收縮的瞳孔，沈欲把抗抑郁藥倒進馬桶，“不過別擔心，這次我會讓老爺子看著他的帝國，一寸寸化成灰。“

走廊盡頭傳來重物墜地的悶響。沈欲瞥見護工推著空輪椅倉皇逃竄的身影，慢條斯理地解開染血的襯衫。接下來該去澳門驗收沈明軒的肝臟了，希望那個黑市醫生還記得在器官箱里放干冰。

暴雨砸在邁巴赫車頂的聲音像是密集的鼓點。沈欲在后座打開筆記本電腦，二十年前的領養文件正被拆解成無數數據碎片，通過深網流向七個國家的調查記者郵箱。明天太陽升起時，沈氏集團的股票代碼會變成插在老爺子心臟上的匕首。

而他現在要去港口接收最后一件禮物從公海運來的集裝箱里，裝著能讓整個沈家陪葬的東西。當海關X光掃描出那具戴著沈家祖傳玉鐲的兒童骸骨時，想必老爺子的心電圖會畫出很有趣的波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