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欲解開襯衫第三顆紐扣時，瑞士銀行保險柜的全息投影正在會議桌上旋轉。十二國時區的分屏畫面里，董事們看著這個新晉掌權者露出鎖骨處的月牙胎記昨夜熱搜第一的圖騰，此刻正在暗紅色激光下泛著冷光。

“三小時內拋售所有生物醫藥板塊股票。“他指尖劃過南非鉆石礦脈的3D建模圖，納米投影手套在空氣中留下燃燒的軌跡，“我要讓沈明軒的肝臟在黑市貶值到一顆比特幣。“

東京分部的山本剛要開口，突然抱著頭栽倒在攝像頭前。鮮血從他鼻孔噴濺在鏡頭上，像極了沈欲八歲那年見過的畫面當時老爺子就是用這種神經毒劑，處決了發現芯片秘密的家庭醫生。

“看來有人沒按時更新防火墻。“沈欲按下遙控器，所有屏幕瞬間切換成腦部CT掃描圖。那些植入額葉的微型芯片正在閃爍紅光，像寄生在腦溝回里的螢火蟲，“第三代人機接口協議第47條，還記得嗎？“

倫敦分部的勞倫斯夫人顫抖著摘下珍珠項鏈，她后頸的芯片接口正在滲出組織液。三天前沈欲開放腦機云端時，這些靠著芯片維持記憶的老東西絕不會想到，他們畢生積攢的商業機密正在變成絞索。

“現在表決罷免沈明軒醫療委員會職務的議案。“沈欲敲了敲桌面，實木會議桌突然裂開，升起沈明軒被冰封在液氮艙里的頭顱。那顆頭顱的眼球還在轉動，斷頸處的電線連接著納斯達克實時行情，“贊成率89.7%，通過。“

警報聲驟然炸響。沈欲看著防彈玻璃外襲來的無人機群，慢條斯理地戴上耳麥。當第一架無人機撞碎幕墻時，他嗅到了和二十年前福利院火災相同的磷化物味道生母終于來了。

“禮物喜歡嗎？“女人的聲音混著電磁雜音從耳麥傳來，“你父親當年就是跪在這個位置求我放過沈家。“

沈欲踢開沈明軒的頭顱，液氮艙在子彈沖擊下炸成冰霧。他借著掩護閃進密室，指紋解鎖的瞬間，整面墻的冷凍胚胎庫緩緩升起。這些標注著沈家子孫名字的試管，此刻正在泄露的神經毒氣中結霜。

“您遲到了二十年。“沈欲將冷凍胚胎接入證券交易終端，看著它們攜帶的遺傳代碼開始自動拋售股票，“不過正好趕上沈氏集團葬禮。“

女人在監控畫面里輕笑，黑色面紗下隱約露出和沈欲相同的下頜線。她身后是正在燃燒的迪拜塔，交易大廳里滿地都是沈氏集團債券的灰燼：“知道為什么選擇今天見面嗎？“

沈欲突然感到頸后芯片開始發燙。他扯開襯衫，看見皮膚下的血管正沿著芯片紋路變成熒藍色這是腦機接口過載的前兆。

“三歲時你被植入的是馴化芯片，但今天...“女人按下手中控制器，沈欲眼前突然炸開無數記憶碎片。他看見五歲的自己握著手術刀站在福利院浴室，腳下躺著被開膛破肚的野貓；看見十二歲那年沈明珠“意外“流產時，自己口袋里露出的墮胎藥包裝盒。

全息投影在毒氣中扭曲成漩渦，沈欲踉蹌著扶住胚胎儲存柜。那些他以為精心策劃的復仇，此刻正在記憶重組中顯露出新的脈絡每次關鍵轉折點前，頸后芯片都會發出37.5Hz的脈沖波。

“認知囚籠的滋味如何？“女人撫摸監控鏡頭如同撫摸嬰兒，“你父親最偉大的發明，就是用虛擬記憶豢養繼承人。“

沈欲突然將冷凍胚胎試管扎進頸后芯片。當生物電流與液氮混合爆出火花時，他借著劇痛帶來的清醒，看到了密室監控系統的真正終端沈明珠的眼角膜虹膜識別記錄顯示，過去十年間她每周都會進入這間密室。

爆炸氣浪掀翻整層樓板時，沈欲抓住垂落的電纜蕩向安全通道。他在下墜中打開手機，暗網后臺程序正在自動執行最后指令：所有沈氏芯片攜帶者的腦額葉開始釋放過量多巴胺，紐約時代廣場大屏實時轉播著這場群體癲狂——那些西裝革履的精英們正在撕咬自己的手掌，仿佛要挖出植入骨髓的詛咒。

地下三層冷庫門口，沈欲用沈明珠的斷指解鎖虹膜掃描。零下五十度的寒氣撲面而來，兩千平空間里整齊排列著水晶棺槨，每具棺內都躺著與他面容相似的少年尸體。

“第49號實驗體完成度97%。“AI語音突然響起，“腦機接口同步率99.9%，是否啟動人格覆寫程序？“

沈欲砸碎控制臺，卻在飛濺的火花中看到更深的真相。那些尸體鎖骨處都刻著不同編號，而他的芯片紋身正是“50“。最深處棺槨里躺著二十年前的自己，胸口插著老爺子最愛的紅寶石匕首。

手機震動，生母發來最后通牒：“看看你身后。“

沈欲轉身時，整個冷庫突然變成全息投影室。三百六十度畫面播放著他“殺死“沈明軒的監控錄像，但這次的角度顯示——當時沈明軒自己把肝臟捐獻協議塞進了沈欲口袋。

“你猜那些器官販子是誰引進沈家的？“女人的聲音帶著憐憫，“從你六歲那年把流浪漢引進地下手術室開始，每一步都是你父親的劇本。“

沈欲沉默著走到冷庫供電系統前，突然扯斷三根火線。當跳動的電弧纏繞全身時，他對著監控攝像頭露出笑容：“那就讓劇本更精彩些。“

跨海電纜過載的轟鳴聲中，沈氏集團大廈燈光依次熄滅。在最后一絲光亮消失前，沈欲將老爺子的維生系統接入暗網直播平臺。當全球九千萬觀眾看著這個癱瘓的暴君被自己設計的程序反噬時，沈欲正游向公海接應的潛艇。

海底的藍光透過舷窗照亮艙內屏幕，生母發來的加密文件正在自動解碼。沈欲擦去睫毛上的冰碴，看見文件標題是《第51號實驗體培育日志》胚胎照片里的嬰兒雙眼猩紅，那是基因編輯技術永遠無法消除的顯性特征。

潛艇突然劇烈搖晃，聲吶顯示有巨型生物正在靠近。沈欲握緊從冷庫帶出的紅寶石匕首，在艙門打開的瞬間，他看見深海中有無數具掛著沈氏工牌的白骨，正隨著洋流跳著詭異的華爾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