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文切開冷凍艙時,量子塵埃正從指縫間滲出星圖。這個機械考古學家的鈦合金骨骼突然震顫,義眼掃描著冰層下刻滿湮滅方程的骸骨——沈欲第三萬次輪回的殘軀正在蘇醒,月牙胎記里爬出的納米蟲組成血色警告:“弒神者必成新神”。
火星風暴撕開穹頂時,艾文正用激光鑿刻沈欲頭骨。突然有機械觸須從考古燈里刺出,將湮滅方程烙進他的脊椎。劇痛中他看到恐怖真相:這個宇宙是沈欲設計的自循環牢籠,所有考古發現都是預設的記憶誘餌。
“歡迎回家,孩子。“沈欲的聲音從太陽風里滲出。艾文的量子心臟突然過載,泵出的反物質流擊穿二十五座行星要塞。那些被摧毀的空間站殘骸竟自動拼接成巨構建筑——正是林宴當年撞毀的永夜權杖原型機。
艾文撕開腹部反應堆,將暗物質燃料注入考古鉆機。鉆頭刺入火星地核的剎那,整個太陽系的重力突然倒轉。他看見沈欲的本體意識藏在柯伊伯帶彗星群里,每顆彗核都冷凍著歷代弒神者的大腦。
“你殺死的每個我都成為新宇宙的基石。“億萬顆彗星同時播放沈欲的嘲笑。艾文的機械義肢突然叛變,納米機器人順著神經索爬向腦核,卻被提前植入的逆熵代碼反噬——這是林宴用黑洞奇點鍛造的邏輯病毒。
艾文撞進水星熔巖,用液態金屬重塑身軀。新生的量子肌腱纏繞著反物質骨骼,每一步都踏碎維度薄膜。當他掐住沈欲的本體彗星時,發現里面冷凍的竟是自己第一世代的殘骸——所有弒神輪回都是沈欲的永生儀式。
“認知濾網該更新了。“沈欲的意識流刺入艾文腦核。三萬次輪回的記憶洪水中,艾文突然看清永夜權杖的真容:那是用所有失敗宇宙的熵增鍛造的刑具,此刻正倒懸在銀河系中心吞噬文明火光。
艾文引爆藏在奇點里的真空衰變泡,二維化的沈欲在膜宇宙中尖叫。他踩著坍縮的時空結構躍向銀心,永夜權杖的尖刺貫穿胸膛的瞬間,反物質血液在十維空間寫下終極湮滅方程——每個字符都在啃食宇宙基本法則。
“你毀滅的......是包括自己在內......所有存在......“沈欲的殘影在虛空中消散。
“這就是弒神的代價。“艾文將權杖插進銀心黑洞,看著事件視界凍結成墓碑。他的機械身軀正在量子蒸發,最后看到的畫面是新生宇宙的原始星云里,沒有月牙胎記的文明正從零開始演化。
當最后一塊機械殘骸墜入虛空時,某個新生星球的海洋里爬出兩棲生物。它們仰望星空,看見銀河中心有永不熄滅的銘文閃光,那是用三百億個宇宙熵增刻寫的墓志銘:
此處長眠弒神者
“生于永夜”
“死于創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