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硯怕了。
如果他被發現不是原主,結果會怎么樣?
宋呈安會把他趕出去還是會把他軟禁?
他的腦海里重復的放映著夢里原主躺在巷子里殘破不堪的樣子,他害怕極了。
宋青硯的大腦飛速旋轉,想了一萬種可能,選取了最好的結果安慰自己。
養兄弟之間毫無感情可言,宋呈安對他的照顧多半是出于報答宋父宋母,所以這副身子大抵不會受到什么致命的傷害。
也就是說,他不會死。
宋青硯身側緊抓著木頭縫的手指用力到發白,他做好了被毆打被厭惡被拋棄的打算,視死如歸的說出了那天的猜想。
他聲音顫抖的微張了張唇:“你以前……姓陸。”他只有這一次機會。
宋青硯害怕的抿住唇,這次他即便畏懼也沒有閉上眼睛。
宋呈安面容上任何細微的變化,他都看在眼里,心里忐忑慌張,就像判決生死一般。
一瞬間兩人對視,宋青硯只聽得到自己害怕緊張而心臟急跳的聲音。
應該是的吧,陸呈安。
宋呈安微張開了唇,他好像在那個剎那收斂了全部的戾氣與低壓,任何舉動都小心翼翼了起來,他松開自己鎖在靠椅上的手,緩緩直起身子,胸膛幅度略大的起伏,大概是在深呼吸壓抑自己的情緒。
這亭子內的氣氛很死寂,直到宋呈安抬手輕輕揉了揉宋青硯的頭發,指尖微微發抖,溫聲淺顫的開了口:“去休息吧,晚點叫你吃飯。”
宋青硯后腦勺一涼,僵硬的點了點頭,松了口氣的同時他感覺到自己后背都濕透了。
這一關。
過了。
宋青硯回了自己休息的地方,他關上門才發現自己的手在害怕的顫抖,渾身打了個寒噤后才舒服了些。
沒死。
原來,他真的是姓陸。
那么那個夢就會是如他猜想的那樣,是一段記憶。
宋青硯覺得自己得洗個澡放松一下緊繃的身體和神經,然后去混個晚課冷靜冷靜。
同樣回到房間的宋呈安坐在椅子上喝了口水便再也沒有動彈過了。
他回來了。
他真的回來了。
這個問題,他曾經問過宋青硯,在他任何有變化的時候。
但他只會不耐煩的罵他白眼狼。
這次他也以為宋青硯是有目的性的隱藏自己的性格,可是相處下來,他越發覺得這個人和從前不一樣了。
就好像是從前那個帶他進入宋家的小少爺,又回來了。
那個假貨永遠不會答上來,因為他只告訴了那個請他做大哥的宋青硯,他叫陸呈安。
“你叫陸呈安?名字真好聽,我姓宋,宋青硯。”帶著橘紅色假發的小少爺笑容明媚燦爛的伸出了手。
稚嫩的陸呈安眼睛里是那個泛著金光的男孩,像位光芒萬丈的小王子,他微微勾唇伸手與他相握:“宋青硯嗎?我記下了。”
少爺趴在車窗上,臉頰上軟軟的肉隔出印子,他眸光閃閃的說道:“我家經常沒人陪我玩,不如你來做我大哥吧,我一會就讓爸爸帶你回家。”
那個時候他的身后,是孤兒院。
沒有人會在一個孤兒十八歲的時候領養他,但宋青硯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