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沒有人了，只有燦燦一個人在家。

顧染急忙掛斷了公用電話，走到醫院門口。

“你要回家嗎？”

夏敏值完班可以準備下班了，見到顧染在醫院門口，正打算沖進雨里。

道：“我送你吧，這么大的雨，打不到車的。”

“謝謝你。”

“你家在哪里？”

顧染報出來了陸家的地址，夏敏聽到這個地址有些意外，看了一眼顧染。

試探性的問道：“你叫顧染？”

夏敏想起來，顧染醫護信息上登記的名字是溫玖。

看到夏敏緊張的神態，顧染一愣，難道這個夏敏也是和自己，和顧家有仇的人？

顧染的神色很不自然，讓夏敏愈發的警惕起來。

不過名義上的顧染已死，現在的顧染，當然沒有理由承認自己是她。

隨即覺得是自己想多了的夏敏，用笑緩解尷尬，安慰：“對，你怎么可能會是顧染，那個女人已經死了。”

“活該。”

說話的口吻，竟然有些幸災樂禍？

“你和她有仇？”顧染試探的問。

“我和她之間沒有仇，我和顧家有仇。”

“半年前她爸爸轉走公司財產，讓我爸爸破產了，破產之后我爸爸就被債主追著要債，扛不住壓力跳樓自殺了，就在顧城跳樓自殺的第二天。”

“也就是顧少死的那一天。”

“我聽監獄的同學說，顧染已經死在監獄了。”

“顧家人，真是活該。”夏敏說的時候，還有一種大仇得報的暢快。

聽到夏敏的描述，顧染卻是白了一張臉，顧家之前是陌城首富，因為顧家出事自然是害得很多人家破人亡。

顧染不敢說話，怕自己給顧家申辯后，夏敏就會趕自己下車，也不敢道歉，怕被證實自己是顧染。

車子停在了熟悉的別墅前。

夏敏看向顧染，“就是這里？”

“嗯，這里。”

顧染冒雨下車。

陸家的大門口，是沒有遮擋物的，恰巧夏敏的車上也沒有傘。

顧染下車后還是和夏敏解釋道：“陸家，我在這戶人家當家傭，要等主人家趕回來之前，忙完一些事情。”

夏敏將信將疑，只說了一句：“雨太大了，你還在生病，別的事情我們日后再說。”

顧染看著夏敏車子在雨夜中離開了。

但顧染忘了一件事，孫姨沒有在家，她沒有鑰匙，進不去別墅。

顧染站在大門口，看著數字密碼，嘗試著性的輸入了陸薇薇的生日。

錯了。

再是陸柒呈的生日，也錯了。

總共有五次輸入機會。

第三次顧染輸入了樂清的生日，以及樂清與陸柒呈認識的紀念日，再次錯了。

最后一次機會……

顧染想到了那個夜晚，也是臺風天氣，她帶著樂清出去旅游，卻看到陸柒呈從樂清的房間里出來。

算起來，應該也是樂清懷孕之前的日子。

20211203

門開了。

顧染心間的枷鎖，愈發的沉重。

自己明明早就知道，他們兩人在一起了，明明可以抽身離開，目光卻始終無法從陸柒呈的身上挪開。

一步步的追隨，如同一個偷窺狂一樣，看著陸柒呈與樂清恩愛。

最終自己萬劫不復，失去了一切。

幸虧現在，她還有顧燦燦。

她的責任，顧家的希望。

她一定要保護的人。

別墅門也是密碼鎖，這次不是12月3日這一天，而是樂清與陸柒呈相識的日子，20160715。

真是可笑。

顧染并非當事人，卻將一對戀人的紀念日，記得清清楚楚。

別墅里沒有光，顧染聽到哭聲，燦燦果然醒來了。

顧染推開地下室的門，看到燦燦一個人抱著娃娃，蜷縮在角落里，小臉已經哭得發白了，甚至還在上氣不接下氣。

顧燦燦身旁還撞翻了一個書架，書架的書散落一地，顧燦燦像是驚弓之鳥一樣，對顧染的腳步聲都感到害怕。!

打開燈，小孩的防備還是沒有解除，甚至開始尖叫起來。

顧染因為突然的明亮，眼前一抹白，什么也看不見，只能摸索的走到顧燦燦的身邊。

顧染跑上去抱住顧燦燦，顧燦燦在顧染懷里蜷縮著哭泣。

“別怕，姑姑在。”

“是姑姑對不起燦燦，這么晚才回來。”

小孩的哭聲在顧染的安撫中，慢慢平息了下來，他緊緊的拉住顧染胸前的衣服，貪婪的感受著溫暖，生怕顧染不要自己了。

懷里的小孩體溫，比顧染自己的還要低，看來是真的嚇怕了。

顧染自責著，卻看到小孩突然不動不哭了，然后身體開始抽搐。

甚至嘴里吐著白沫。

哮喘病發了。

藥！

藥在哪里，她沒要藥！

陸柒呈之前的警告，是這個意思。

顧染慌神了，燦燦隨行帶來的行李中沒有藥，顧染也沒有錢。

顧染只能抱著燦燦，用陸家的座機撥打了急救電話，聽著醫護人員的指導電話，匆忙給孩子做著急救。

救護車趕到。

急救的醫生還是那一個，瘦高個戴眼鏡的男人。

他看到顧染，意外了一下，傍晚時候的車禍，也是顧染將東澄送上了車。

“孩子的狀況還算好，還有的救。”他檢查了顧燦燦的身體情況，指責顧染道：“為什么不在家里，備用急用藥物？”

顧染點頭應下來，“我去湊錢買。”

急救醫生看著顧染自己同樣狼狽。

有些不滿的道：“年紀輕輕的，養不起孩子就不要養孩子，虐待孩子算什么樣子。”

“孩子的爸爸呢？”

“孩子的爸爸……”

顧染的眼淚瞬間流了下來，哥哥再也回不來了，而自己卻養不好哥哥的孩子。

“離開了。”

顧燦燦被送到了醫院，一夜里顧染來了同一家醫院兩次。

顧燦燦治療后，醫院里有要結的急救費用，和要付的藥物費用，總共1萬3。

看著這扣費條，顧染呆坐在病床邊，她不知道找誰借錢，從哪里變出來錢？

難道去找陸柒呈借錢？

還是去找葉向南？

至今為止，都是葉向南主動找上的顧染，顧染聯系不到葉向南。

走著走著。

顧染下意識的，就走到了東澄的病房門口，狠下心攢緊手里的收費條，和在門外和東老爺子的助理道：“我要找東老爺子。”

老爺子沒有出來見顧染，而是助理將支票拿了出來。

助理：“東澄少爺的成長環境已經很可憐了，只有老爺子護著他，如今還受了這么重的傷。”

“還請顧小姐以后，不要靠近東澄少爺，這是老爺子的意思，也是東家的意思。”

顧染接過支票，并沒有回應助理的警告。

“我只是借用，我會還的。”

“老爺子說這是贈與的……”

沒有等助理說完，顧染拿著支票，回去付錢去了。

看著顧染離開的背影，東老爺子這才從病房里走出來，東澄已經醒來了，和顧染到來的同一時間。

東澄醒來后的第一句話就是，“和顧學姐無關，都是我賭氣要和陸薇薇一較高下。”

“你們可不可以先給孩子用藥，我明天再來付錢，現在銀行關門了，我沒有辦法在自動付款機上，拿到錢。”

顧染趴在護士臺，找護士通融。

護士臺上的護士一臉疑惑，“美女，這都什么年代了，還要去銀行取錢才能支付？可以網銀支付。”

“你是不是想要逃賬？”

“孩子還在住院，我不會逃的。”

顧染好說歹說，最終護士長點頭，費用還是推遲到了明天。

顧染守著顧燦燦，在醫院里坐了一個晚上，等到第二天天亮了，這才是準備去銀行取錢。

經歷過昨晚上，一個人的害怕。

顧燦燦拉著顧染的手不松手，顯然不希望顧染將他留在這里。

“燦燦，姑姑馬上就會回來，你在病房坐一下好不好？”

顧燦燦搖頭，好說歹說就是不松開顧染的手。

夏敏又來上班了，看到顧染在病房里，就詢問了顧染來醫院的原因。

見狀夏敏：“顧燦燦，阿姨陪你呆在醫院好不好？”

“不行。”顧染替顧燦燦拒絕了。

“謝謝你，不用了。”

顧染抱上顧燦燦，“我就去附近的銀行取錢，你們醫院要是害怕我逃走，可以帶上一個醫生或者護士。”

明顯感覺到顧染將孩子護在懷里，不愿意自己去接近這個孩子，夏敏猜測到了顧燦燦的來歷。

但是也猜錯了。

“這是你和顧少的孩子？”

不然怎么會這么湊巧，顧染住在顧家以前的家里，夏敏說到顧家人的時候，神色還這么的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