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言與司機對視，面面相覷。

這里是九龍殯儀館，周圍少有人住，一般人晚上根本不會到這閑溜達。

殯儀館大門也已緊閉，除了門口那盞燈散發清冷光輝，四下里寂靜無聲，連個鬼影都沒有，怎么會有一個老婆婆突然出現，坐在他們車上？

“咕?！?/p>

不知是誰咽了一口唾沫。

司機壯著膽子問老人：“婆……婆婆……這么晚了，你……怎么會在這？”

“我約了一個老朋友在這見面，他沒來?！?/p>

大晚上的，約在殯儀館見面，這朋友它正經嗎？

林言豎起耳朵仔細聽。

這老人出現的太過古怪，結合這個位面的復雜情況，他有理由懷疑這是一個阿飄。

“你現在是要坐車回家嗎，你家住哪呀？……婆婆。”

司機小心翼翼的問。

這個老人看上去和藹可親，說話也正常，可能是真的約了個朋友。

“和合石。”

“咳！”

一口氣差點背過去，司機聲音顫抖：“墳……墳場?。　?/p>

墳場？

冷汗順著額角流下。

林言的手立刻拉住門把手。

半夜三更約朋友在殯儀館見面，回家的地方是墳場……

這老婆婆……

溜了溜了……

林言從身上摸出兩百塊錢，塞給司機：“突然想起，我馬子約了我看電影，先走一步?！?/p>

司機一把拉住他：“我送你啊！”

“不用了，我和她就約在這附近，人家婆婆著急回家，你先帶人回去吧，我就不勞煩你了?！?/p>

說著，將車門推開。

哪個馬子會約在殯儀館附近看電影……司機欲哭無淚。

“小伙子，你們別緊張，我的家就住和合石附近，那里的墳是多了一些，但我不是鬼?！?/p>

林言的動作頓時停住，回頭看一眼老人。

和藹，慈祥，說話慢條斯理，帶著親切感，也沒有那種陰間氣息，像極了鄰家老奶奶的模樣。

心中頓時捉摸不定。

這老婆婆看上去很普通的樣子，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

不排除這個可能。

現在是半夜，老婆婆出現的地點不怎么恰當，又聽她要去的地方是墳場。

自己先入為主，下意識就把人家當阿飄了。

也許是自己想多了……

想到系統爸爸的十萬港幣獎勵，和一項隨機能力，思量再三，又坐回原地。

“我忘了，我跟我馬子是約在明天晚上，瞧我這記性?！?/p>

林言一拍腦袋，對司機道：“走吧，先送婆婆回家，再送我去缽蘭街?！?/p>

司機求之不得，連忙發動車子，開往和合石。

“你們是好人，以前晚上回家，那些出租車聽我去和合石，都不讓我上車的。”

車上，老人夸贊林言和司機。

“婆婆，實話跟您說，要不是有這位靚仔陪我，還真不敢一個人載你去那地方……”

司機聲音突然壓低了一些：“聽說那地方夜里鬧鬼，傳的可兇了。”

“傻孩子，這世上哪來那么多鬼?！?/p>

婆婆露出笑容：“就算真有鬼你們也用不著害怕，身正不怕影子斜，沒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你們是好人，若真遇見鬼，鬼也不會害你們的?！?/p>

“哈，鬼害人難道還分好人壞人，婆婆真愛開玩笑?！?/p>

司機有一搭沒一搭跟老人聊著天，期間林言偶爾也插兩句。

車上氣氛一時間溫馨友好。

林言大感慶幸，幸虧沒開溜，不然系統爸爸的獎勵就要失之交臂。

自己也真是的，總疑神疑鬼，如此和藹可親的老婆婆怎么可能會是……臥槽！

頭發在這一刻幾乎根根豎起。

林言眼睛死死盯著后視鏡！

鏡子中的后座，

此刻竟空空如也！

瞳孔驟縮。

林言僵硬地扭動著脖子，看向身后。

老人笑的很慈祥，端坐在那。

再看一眼后視鏡……

還是空空如也……

“我一定是眼花了。”

林言使勁揉了揉太陽穴，用兩根手指撐大眼睛，先往后看了看，確定老人坐在后座。

隨即深吸一口氣，往后視鏡里看……

“臥槽??！”

心涼了半截。

“婆婆……我記得和合石那邊都是荒山野嶺，沒什么人家，你家怎么會在那？”

司機還在跟老人閑聊，一點沒發現異常。

“有人家呀，地方比較偏，外人不怎么知道，那里的人也不喜歡出來，你們沒聽過，這很正常?！?/p>

“有多少人家啊？”

“多著呢……”

和合石有很多人??？

司機皺著眉頭，只知道那是全港島最大的墳場，極其荒涼，真沒聽說過有很多人住那。

聽說還鬧鬼，住那的人晚上不怕嗎？

思量間，斜眼瞥見身邊的林言正一個勁對他擠眉弄眼，奇道：“靚仔，你眼睛抽筋啦？”

“……”

林言拼命用眼神示意司機往后視鏡里看。

他不敢將老人的身份點破，揣著明白裝糊涂，大家也許還能相安無事。

當場把對方身份戳穿，天知道前一刻還慈眉善目的老婆婆，會不會變成猙獰恐怖的惡鬼，留著血沫哈喇子，要饞他的身子。

一直裝糊涂裝到底也不行。

那地方可是墳場，聽老人說，還住著好些人。

老婆婆口中那些“人”，能TM是正經人嘛？

林言只希望司機能夠早點反應過來，把車開到人多一點的地方，跑吧！

見林言仍不停對他眨眼，好像在示意他往前看，司機反應過來，道：“放心，這條路我熟，沒有走岔，前面再轉個彎，就到了?！?/p>

“到……到了？”

“怎么能這么快就到了呢！”

林言當即傻眼。

“這條路沒交警，人又少，要不是婆婆年紀大了，我還能更快！”

司機有些得意，作為一名開車數十載的老司機，車技，是唯一能拿出手炫耀的東西。

完犢子了！

林言心中怦怦直跳，打定主意，待會兒要有什么不對，直接打開位面之門跑路，顧不上暴露不暴露，小命要緊。

“婆婆，馬上就到和合石，你準備在哪下？”

車子行駛在荒山間，舉目四望，四下里漆黑一片，無半點人間煙火氣，荒墳野冢倒有不少。

司機納了悶，這根本就是荒山野嶺，哪來的人家？

“在前面一點，轉過那個大彎，就到了?！?/p>

“好的，婆婆……”

這司機看起來好像不太聰明的樣子……就這樣聽人擺布，到地后要有什么突發狀況，怎么掛的都不知道。

出于好心，林言決定提醒他一下。

“咳……這后視鏡好像有點臟啊，你不會摳鼻屎在上面了吧？”

“我沒有?！?/p>

司機下意識往后視鏡看去，納悶道：“很干凈呀?！?/p>

林言用手指著后視鏡：“你看這里，對，就是這里，注意，認真，仔細看?！?/p>

“這……”

“臥槽?。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