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兩天，見林言出現在這，周婷婷明顯有些吃驚。
“你……”
飄到林言近前，周婷婷忽然全身一顫。
雖然找了個水洼洗過臉，但身上殘留的血跡和那副狼狽模樣，依然被周婷婷瞧了個清楚。
“你……怎么了……”
周婷婷聲音依舊，略帶沙啞，冰冷不帶感情。
但林言明顯看到她身子輕顫，手掌不由自主握在一起，全身泛起一股無法言喻的寒意，就如那天，她為了自己，不顧一切擋在張顛身前，也是如此。
林言心中瞬間釋然。
甘冒奇險混入九龍城寨，即便受了天大的委屈，那也是值得的。
他呲牙笑道：“都是別人的血，我好著呢。”
說罷，起身擺了幾個自認為很OK的姿勢，示意周婷婷別擔心，他好的很。
周婷婷沉默不語，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林言雖然笑的沒心沒肺，但神色間的疲態，和全身上下的干涸血跡，證明他遠沒表面這么輕松。
“今天去城寨了，那幾只畜生確實在里面。”
一語激起千層浪。
周婷婷指尖的指甲瞬間暴漲，滿頭黑發無風自動，全黑瞳孔緊緊盯著林言，四下里刮起了陣陣陰風。
感受到她的情緒變幻，林言有些歉然：“城寨里的形勢比我想象中復雜，憑我一已之力，抓不住他們，也沒能找到你的尸骨，對不起……”
周婷婷將頭深埋下去，四下里陰風呼嘯。
許久后，周婷婷抬起了尖利的手指，伸向林言的臉。
即將觸及臉龐的剎那。
陰風止歇，手上的尖利指甲消退，頭發也不在飄動。
她抬起臉，全黑的雙眸中竟似有淚光閃爍。
“謝謝你……”
冰冷的手輕觸林言臉頰，幫他擦去臉上遺留的干涸血跡。
這世上除了父母，大概也就眼前這男子，會為了她，甘愿冒險，獨身一人進入城寨吧。
明明做了這么多，卻還是說著對不起……
任由周婷婷的手在臉上擦拭，林言發現，其實眼前的女孩挺漂亮的。
要是眼睛不那么恐怖，臉上沒那些裂痕的話，妥妥的小仙女一枚。
“你在這怎么樣？”
林言瞧清楚她臉上的裂痕，相較于昨天，似乎少了很多，縫隙也沒那么大。
看來和合石這塊陰氣極盛之地，的確很適合阿飄生存。
此刻天色已黑，林言看向四周，不知除了周婷婷，還有沒有別的阿飄在這附近……
“再有兩天，就能完全恢復好……”
替林言擦拭掉臉上血跡，周婷婷收回手，靜靜地呆在一旁。
“兩天么……”
林言突然笑了笑，豪邁道：“那好，兩天后，我們再去九龍城寨，把那三只禽獸揪出來，順便鬧個天翻地覆，雪今日之恥！”
周婷婷看向他，輕輕搖頭：“那里很危險，我進不去，你一個人……”
“誰說我一個人了？”
林言眨了眨眼，呲牙道：“我會找一個幫手，足以吊打整個九龍城寨！”
……
須彌芥子戒內的白色空間。
林言用意識進入，看見張顛仍然盤坐在地。
在這里面困了兩天，這家伙的氣色居然越來越好了，真是怪事。
“喂，我能問你幾個問題么？”
林言的聲音在白色空間飄蕩。
張顛睜眼。
眼神銳利，向四處打量，沒能發現林言的身影。
“別看了，我不在這里面。”
張顛默然無語，重新閉眼打坐，沒有要回答林言問題的意思。
他很清楚，林言把他困在這里，是讓他在這里等死。
沒有食物和水，即便是他這樣的武者，長時間困在這里，遲早一死。
結局已然注定，他便坦然無懼。
何必像個小丑，去讓別人戲耍，回答這樣那樣的問題。
至于求饒，先不說有沒有用，身為武者，張顛有他應有的傲骨，從不輕易向人委曲求全。
大丈夫立于天地間，何懼一死！
“哎……這人啞巴了不成？”
林言納悶，被困住了出不去，張顛還能如此鎮定自若，倒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你當初為什么要殺人全家，冤有頭，債有主，害你的是那個煤礦老板，殺他一人就好了，禍不及家人，你沒聽說過嘛？”
林言不理會他的態度，依然說著。
“他們該死。”
冷笑一聲，張顛睜開眼睛，語氣森冷：“當初我媽去找煤窯老板要個說法，他把我媽打翻在地，他的家人沒有一個出來勸阻，反而推波助瀾，說著極難聽的話，一起打我媽，那副嘴臉，我一輩子都記得！”
“這……”
林言竟無法反駁。
好一會，才接著問道：“那我呢？”
“我沒招你，沒惹你，就無意間吃了個瓜，一上來就要砍我，是幾個意思？”
林言一度懷疑是張顛這家伙嫉妒他的顏值，但他臉皮薄，沒好意思說。
“砍你怎么了，你也不是什么好鳥！”
我去，居然這么理直氣壯……林言氣極：“我招你惹你，還是撬你墻角，挖你祖墳啦，說我不是好鳥，這都是借口，還不是嫉妒我的……”
他臉皮薄，沒好意思繼續說。
“煉制陰魂，屬左道宵小，又豈是善類！”
林言撓了撓頭：“我讀書少，麻煩你說得通俗一點，是真聽不懂。”
張顛哼了一聲，不知他是真傻還是裝傻：“說我殺人全家，像你這種與陰魂為伴的人，手段只會比我更毒辣。”
“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林言這次聽懂了一些，他說道：“你的意思是說，看見我和鬼混在一起，認為我是那種很邪惡的壞人，所以才要砍我。
站在你當時的立場，你這是做好事，是正義的一方，而我應該被你砍？”
張顛不在說話，算是默認。
“我去！”
得到確切答案，心中一萬只草泥馬奔騰而過。
“我如果告訴你，那只陰魂，是被人害死后冤魂不散，被我恰巧遇上的，你信嗎？”
張顛皺眉，沉聲道：“平白無故，它會為你擋刀？”
“因為我答應送她回家，并幫她找到害她的人。”
張顛沉默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當初確實誤會了林言。
他也不認為林言是在騙他，因為沒這個必要。
得知張顛要砍他的理由居然是這個，林言瞬間覺得這家伙好像也不是那么的壞。
“我們做個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
“我放你出來，你幫我辦一件事，砍我的事，就算倆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