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川滿臉笑容，說道：“真是太巧了，我一直關注你，沒想到你是這么年輕的小姑娘。”
林寧跺跺腳，非常開心：“我也沒想到啊，跑得快的小鹿真的跑得快，還是一名刑警。”
有了意外關系，林寧低聲問陸川：“案子什么情況？能透露點信息給我嗎？”
陸川笑了，露出潔白的牙齒，朝著白驍南努努嘴：“我們老大比我好用，人民警察的紀律還是要遵守，不過老大把情況告訴你，那就不一樣了。”
得，‘跑得快的小鹿’還是一個有原則的刑警。
“林記者，來吧，咱們先做筆錄，有什么情況，一會你問老大。”
林寧只好放棄，眼睛追隨著白驍南的身影，有一搭沒一搭回答陸川的問題。
陸川的問題和白驍南差不多，諸如時間，地點，目擊內容。
很快，林寧看到法醫把死者抬上擔架，放進閃爍著警燈的現場勘察車里。
陸川做好筆錄進入案發現場，林寧擠進人群，白驍南正蹲在尸體墜落的地方與另外一名警察說著什么。
林寧拿起手機，悄悄拍了一張照片。
白驍南感應到了一樣，瞬間抬起頭，與林寧目光相遇。
林寧心頭一凜，照片里，白驍南緊蹙著眉頭看向鏡頭方向，林寧快速放下手機。
白驍南低下頭，向身邊的警察交待幾句，站起身朝林寧走來。
壓迫感同時席卷而來，林寧的心抖了一下。
白驍南走到林寧身邊，伸出手：“林記者，案發現場請不要隨意拍照。”
“不，我是記者，突發事件我有權利報道。”
白驍南冷起眉眼：“權利？用命案做噱頭？現在案子處于調查取證階段，沒有官方授權，任何媒體不得以任何理由散布言論。”
林寧語凝。
她不知道嗎？
林寧當然知道。
死者在寰宇集團工作，正是她明天準備采訪的寰宇集團相關人員。
不管楊軒宣的死與寰宇集團有沒有關系，林寧是目擊者，她絕不會放棄這個新聞線索。
只是面前這個男人，有必要上綱上線嗎？
“白隊，我是記者，有權利知道真相，也有義務公開我的調查讓大眾知曉。我是目擊者，我沒想用命案做噱頭，也沒想馬上發布新聞。”
林寧語速極快，連珠炮似地脫口而出反駁白驍南。
白驍南卻冷笑一聲：“目擊者？眼睛看到的東西一定是真的嗎？”
白驍南語氣清冷，這個問題讓林寧愣在原地……
白驍南說完轉身離開。
一陣風吹來，林寧打了一個哆嗦，目光所及，楊軒宣墜樓之處，血跡斑駁。
白驍南走進電梯時，刑偵隊員方遠從白驍南身后跟上來。
白驍南看見林寧站在原地，正咬著唇角一臉怒氣地瞪著他。
電梯緩緩駛上十樓，白驍南靠在電梯里，一手放進褲兜，一手使勁搓搓下巴。
方遠是老刑偵隊員，白驍南初進刑偵隊的時候，方遠并不服氣白驍南，
直到三年前，白驍南用一個月時間破獲了京海市著名的3.21連環殺人案。
白驍南帶著大家在秋后的大青山展開地毯式搜山，最終抓住兇手。
這才讓陸川發自內心佩服白驍南的破案能力。
后來老刑偵隊長退休，白驍南因為個人能力突出，破格提拔為刑偵隊隊長。
方遠心甘情愿給白驍南當隊員，全力支持白驍南的工作。
兩個人一直配合默契。
方遠見白驍南冷著眉眼，不解地問：“怎么回事？我怎么看見你和那個女孩起了爭執？”
“說來話長，目擊者是個記者，伶牙俐齒。”白驍南語氣不耐。
“小姑娘而已，我還沒見你對女孩有這么大的情緒。”方遠話里有調侃。
白驍南不想解釋早上視頻的事，只是含糊道：“你知道我最討厭無良記者歪曲事實。”
方遠笑了：“道德綁架？不至于，有些記者還行，我媽家小區物業管理這些年一直不好，上次老太太給報社打電話投訴，第二天相關部門就來處理問題。”
白驍南想起林寧早上的抓狼視頻，沒有繼續說下去。
方遠拍拍白驍南的肩膀：“白隊，你該找個女朋友了。”
方遠開著玩笑，他還沒見白驍南火氣這么大過。
“白隊，放輕松，這種事免不了傳播出去，我看今天圍觀這么多人，什么微博，朋友圈估計早就發布出去了。”
“所以輿論又要參與進來？”白驍南面色鐵青。
對于白驍南的情緒，方遠理解。
白驍南的情緒來源于當年3.21連環殺人案的媒體報道，兇手殘忍殺害十二名不相關的陌生人。
后來登諸報端后，記者卻側重追溯兇手的成長軌跡，把犯罪者側寫成受社會壓制后不堪重負報復社會。
白驍南在案件破獲后，多次慰問受害者家屬，五個家庭承受了滅頂之災，這讓白驍南的內心十分悲痛。
所以看到媒體的案件追溯報道，白驍南氣得罵娘。
“懦弱？壓抑？這是犯罪的借口嗎？多少人生活在苦難中也沒作出殺人放火的事，這是人嗎？媒體這是助長暴力犯罪？與社會為敵？替施暴者開脫？”
白驍南憤怒了好幾天，從此對媒體莫名有一種抵觸。
方遠有些無奈，事情如果有兩面性，真不好勸慰別人單方面看問題。
況且，方遠并不知道白驍南和林寧早上發生的小插曲。
電梯到達十樓，門打開，白驍南和方遠走出電梯，兩名民警正守在1003號門口。
“白隊，法醫已經走了，現場再沒有人進出。”
白驍南謝過，戴上手套和方遠走進楊軒宣的家。
環顧整個房間，沒有打斗痕跡。
客廳與陽臺之間的玻璃門大敞四開，窗簾呼呼吹著，夜晚的風夾雜著涼意。
白驍南最先走向陽臺。
陽臺有兩米，是觀景陽臺，左右放置了幾盆花草，白驍南蹲下身，花朵和枝葉都沒有損壞痕跡。
白驍南站起身，靠近欄桿。
向下望去，楊軒宣墜樓地點被小區路燈照得十分清楚。
白驍南比量一下，他身高一米八七，陽臺欄桿在胸口位置，想到這點，白驍南陷入沉思，目光不由自主看向對面。
對面樓只亮著一盞燈，陽臺上站著一個女孩正在向這邊揮手示意，白驍南定睛一看，竟然是林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