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干凈的現(xiàn)場”
讓白驍南眉頭緊蹙,這幾個字意味著法醫(yī)這邊提供不了任何偵破方向。
白驍南走到汽車旁邊,彎腰從車窗看向死者蔡淑鈺。
蔡淑鈺唇角微張,似笑非笑,說驚恐,驚恐中仿佛還帶著一絲笑意,神情詭異。
閉著眼睛,頭歪向一側,身前系著安全帶,外觀看,蔡淑鈺身上沒有任何外傷。
如果不是雙手自然下垂,很難看出她已經(jīng)死亡。
白驍南看向蔡淑鈺雙腳,既不在剎車上,也不在離合器上,白驍南沉下臉。
“死者樣貌奇特,你們有什么想法?”白驍南站起身,問法醫(yī)。
“我們也在研究,這是猝死的典型體征,死者呼吸停止,瞳孔明顯擴大,可是死者閉著眼睛,面容安詳,我的意見是兇手行兇后,閉上了死者的眼睛。”
白驍南與兩位法醫(yī)分別對視,法醫(yī)神情蕭肅,三個人都想不出兇手這么做的理由。
“死亡時間呢?”
“下午三點半到四點之間。”
白驍南點頭,這點符合蔡父提供的時間線索,蔡淑鈺車行至此,還有幾分鐘到達杏林小區(qū)。
這讓白驍南想到很重要的一點,如果兇手有預謀,一定特別了解蔡淑鈺的日常行程。
而了解她的人,除了她的丈夫魏成勛還有誰?
白驍南一手扶上車前蓋,雙眉緊緊擰在一起,可是不管是誰,在這樣的案發(fā)現(xiàn)場,不留下腳印和指紋的情況下如何離開?會飛不成?
白驍南繞到副駕駛一側,路邊是整齊的綠化帶,越過綠化帶是通往小區(qū)鋪滿石磚的人行道,再過去,便是城市輕軌線。
汽車停在車行方向右側,前后沒有剎車痕跡,剛才報案人說了,蔡淑鈺遇害后汽車并沒有打開雙閃。
杏林路是通往杏林小區(qū)的唯一一條馬路。
即使沒有人來人往,時不時也有行人或者汽車經(jīng)過,兇手就在大庭廣眾下殺了蔡淑鈺?
白驍南環(huán)顧整個杏林路,這里有監(jiān)控,遠處十字路口也會有監(jiān)控,在這種情況下,很容易拍到行兇者。
難道這個案子的兇手也像常庚一樣,是臨時起意?
可是無論案發(fā)現(xiàn)場,還是死者遇害時間,都充滿著解釋不清的矛盾。
方遠走過來:“白隊,我這邊全都問過了,圍觀這些人小區(qū)業(yè)主居多,前邊交通堵塞,大家才知道出事了,現(xiàn)場除了報案人,沒有目擊者。”
白驍南心里不痛快,語氣有些憤怒:“老方,這個作案地點,兇手已經(jīng)做好了萬全準備,兇手在挑戰(zhàn)我們的底線。”
方遠吃驚:“又是一起有預謀謀殺?難道與楊軒宣的案子有關?”
白驍南知道方遠的思路和他一樣:“我現(xiàn)在不確定兩起案子有沒有直接關聯(lián),至少有個寰宇集團在中間。”
方遠盯著遠處的紅色寶馬,幽幽問道:“兇手到底想干什么呢?”
白驍南:“我和死者家屬談過,接下來我們重點排查蔡淑鈺與魏成勛的婚姻關系上,也不排除魏成勛買兇殺人。”
方遠知道白驍南從來不枉議案件,白驍南一般都是有十足把握才會確定案件方向。
方遠謹慎問道:“白隊真這么考慮?”
白驍南黑著臉:“死者三十多歲,長相不是出眾那種漂亮,但也精心打扮過,脖子上戴著鉆石項鏈,手腕上也有飾品,錢包里還有現(xiàn)金,兇手都沒拿走。”
方遠明白了:“不是劫財劫色。”
白驍南神色這才有些舒緩:“我的第一個想法是魏成勛,第二個是劫財,但是選擇這個作案地點和方式,與劫財完全搭不上。”
“白隊,死因呢?死者容貌怎么看不出任何變化?”方遠掃了一眼寶馬車,不解地問道。
“這又是個難題,法醫(yī)現(xiàn)場勘察沒有任何意見,還得等尸檢。”
這時陸川打來電話:“白隊,我在交警大隊,案發(fā)杏林大街有監(jiān)控,一個在十字路口,一個在小區(qū)門口。”
“好,死者遇害時間在下午三點半到四點之間,你把三點到四點半之間通過杏林大街的車輛全部調出來。”
這時一輛輕軌列車呼嘯而過,白驍南沉思片刻又吩咐方遠:“老方,你去查查城市輕軌多久從這里路過。”
說完,白驍南返回紅車寶馬汽車旁,蹲下身,開始勘察現(xiàn)場。
晚上九點,市刑偵支隊會議室燈火通明。
李局已經(jīng)聽了白驍南的初步匯報。
“驍南,你懷疑魏成勛不是沒有道理,但是不到證據(jù)確鑿,千萬不能透露一絲我們警方的態(tài)度。”
“我明白。”
“驍南,光聽你這項分析我信心倍增,我們離破案不遠了。”
白驍南謙虛:“李局呢?李局怎么考慮?”
“沒有證據(jù)啊,驍南,你說的這幾個方向都有可能,所以現(xiàn)在開始尋找證據(jù),那個徐律師你約他明天來?”
“是,他出現(xiàn)在案發(fā)現(xiàn)場無可厚非,但是楊軒宣的案子調查取證時,我去過寰宇集團,有很多可以出現(xiàn)在現(xiàn)場幫助老兩口的人。”
白驍南仔細又想想,還是覺得這個徐律師出現(xiàn)在現(xiàn)場很刻意。
“李局,我剛才查了一下,這個徐律師有自己的事務所,與寰宇集團是合作關系,這樣出現(xiàn)在案發(fā)現(xiàn)場,不符合邏輯。”
“按你的思路查,除了魏董事長,你另外懷疑是有預謀謀殺?”
“嗯,已經(jīng)確定蔡淑鈺是心臟驟停,這里有個兇手留下的最直接線索,蔡淑鈺死后閉上了眼睛。”
“我也沒想明白,兇手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李局眉目沉沉。
“李局,我現(xiàn)在把蔡淑鈺和楊軒宣的案子并案偵查,因為案發(fā)現(xiàn)場兇手抹去了一切痕跡,兩名死者又都與魏成勛有關系。”
白驍南急切地解釋:“李局,我的思路只有兩點,與魏成勛有關,與魏成勛無關,但是不管哪一種,兇手都想好了一切細節(jié)。”
想到兇手如此猖狂,不留痕跡,連續(xù)作案,白驍南非常憤怒。
兇手在挑戰(zhàn)警方底線,挑戰(zhàn)刑偵隊的刑偵能力,甚至在挑戰(zhàn)他白驍南的智商。
白驍南語氣高亢:“李局,兇手抹去指紋,連衣物纖維都沒有,沒有腳印,在狹小的車廂里,兇手必然靠近蔡淑鈺,汽車門鎖沒有破壞,短短十五分鐘,兇手不懼怕被拍到,以上這些都說明兇手是個心思縝密的人。”
白驍南聲音急切:“還有最關鍵一點,李局,兇手應該認識蔡淑鈺,我看過寶馬車,沒有剎車痕,一輛行駛的汽車,如何讓一個女人停下車?”
李局點頭:“你說的這些是我們現(xiàn)在的疑點也是方向,輕軌方面,還需要我和交通公司協(xié)調嗎?”
白驍南搖搖頭:“我開始的想法是尋找案發(fā)期間通過的輕軌列車,看看有沒有目擊者,可惜剛才老方來電話,秋后輕軌更改了運營時間,四十分鐘一次。”
白驍南沉吟片刻:“輕軌路過杏林大街是4點25分,兇手完美避開了這個時間,李局,這也說明,所有一切兇手都想到了,也是計劃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