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驍南的車停在青遠村村口,林寧坐上車的時候已經12點多。
林寧有點擔心:“白隊,時間來得及吧?”
“放心吧,魏成勛的前妻是京海大學電子商務系教研員,我已經電話約好,四十分鐘后,我們約在大學門口見面。”
白驍南看著林寧的頭發被風吹亂,帆布鞋上沾滿灰土,問道:“怎么樣?看樣子你去了果園?”
林寧坐上副駕駛,舒服地嘆口氣:“是啊,比我想象有壓力,現在蘋果運不出去,每天都在損失。”
“晚上準備直播?”
“嗯,兩手準備,新聞稿件已經交了,現在看著困難重重,不過一旦促成這件事,我會非常有成就感。”
車子勻速前進,林寧看見青遠村路兩邊的蘋果園,規模有大有小,每家都滯留著幾十筐蘋果。
林寧感受到了李光元的壓力。
車子開到村口最后一家時,林寧看見高高的石磚墻上蒙著厚厚的遮陽布。
剛想移開目光,林寧突然看見何佳恩從院子里面走出來,身旁還跟著幾個果農打扮的人。
林寧來不及看仔細,車子與何佳恩擦肩而過。
“現階段主要是銷售?”白驍南的一句話把林寧的思路拉回來,見林寧憂心忡忡,白驍南關切地問。
“嗯,能找到購買量大的銷售商就好了,我剛才聯系了一些人,感覺還是不夠,我現在希望能找到食品銷售商,做蘋果產品的深加工。”
再想何佳恩也沒意思,林寧從包里拿出一個紅彤彤的蘋果,遞給白驍南。
“我給白隊偷拿的蘋果,一會回去吃,味道好極了。”
蘋果散發著濃濃的甜香,比不上林寧這份心意,白驍南淺笑:“晚上回去一起吃。”
“今晚我直播,還不知道幾點結束,我不打算回去了,在這邊隨便找個旅館,明天也方便。”
白驍南沒有說話。
“對了白隊,今天見魏董事長怎么樣?”
“和上次見面一樣,態度中肯,徐律師一直在旁邊,魏成勛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蔡淑鈺遇害時,魏成勛正在開會,會上還在發言,二十多人都可以作證。”
林寧知道白驍南早就有這種預料,問道:“之前白隊說過,可能是雇兇殺人呢?”
“如果想要證明這點,還得從案發現場著手。”
林寧見白驍南眉頭緊鎖,便知道魏成勛的走訪調查結果,白驍南并不滿意。
“動機呢?魏董事長可有動機?”
“這點是徐律師在回答,我忽然想起你在采訪時會使用其他辦法,你很聰明,警方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確實很難聽到實話。”
林寧高興了:“我就說吧,人心最難懂,股票的事呢?魏董事長怎么說?”
白驍南輕輕冷笑:“回答很謹慎,投資運營需要。”
林寧在副駕駛使勁向靠背倚了倚,道:“白隊,我們現在屬于大象過河,摸索著前進,魏董事長還說了什么?”
“采訪我試試,看看你的思路怎么樣?”
林寧坐正身子來了興致,把手握成麥克風的樣子,送到白驍南嘴邊。
“魏董事長,都說你與魏夫人感情真摯,魏夫人出事,你一定很難過,請問最近一段時間,魏夫人情緒怎么樣?”
“還不錯啊,與平時沒什么不一樣。”
“出差期間,你們每天都聯系嗎?”
“嗯,視頻啊,通話啊,信息啊,什么都有。”
“但是我們警方核實過,魏夫人遇害當天你們并沒有聯系。”
白驍南意外地看了林寧一眼,林寧笑道:“我猜的。”
白驍南有點不敢相信林寧的直覺這么準確。
看著白驍南一臉不可置信,林寧開心地晃晃腦袋,大眼睛閃爍著光芒。
“半猜半分析,白隊忘了?魏夫人遇害當天我和她見過面。”
林寧垂眸:“我們整個下午一直在一起,中間魏夫人并沒有接電話或者回復信息,當天上午她在自己父母家。”
林寧想想:“如果魏董事長和魏夫人卿卿我我,我想魏母也不會說出后悔讓魏夫人嫁給魏董事長這種話。”
說完,不待白驍南贊許,林寧小手又伸到白驍南面前。
“魏董事長,我們走訪過魏夫人常去的幾個消費場所,大家眾說紛紜,性格方面,魏董事長覺得魏夫人怎么樣?”
白驍南偏偏頭:“我沒有問這個問題,但是問了魏成勛離婚和結婚的時間。”
“?”
“前后幾個月而已。”
“關于楊軒宣呢?這次白隊又問了嗎?”
白驍南點頭:“不過魏成勛態度不似有假,眼神往往騙不了人,魏成勛對楊軒宣沒有男女之情。”
“這就太奇怪了,能不能魏董事長故意打造這種人設?”林寧想了片刻,又問白驍南:“雇兇殺人呢?白隊覺得勝算有幾分?”
“我一直在考慮是魏成勛買兇,但是從言談,魏成勛把寰宇集團看得很重,我在想,魏成勛為什么要冒這么大的風險殺妻呢?”
眼見白驍南陷入沉思,林寧自言自語:“是啊,現在幾個方向其實都有說不通的地方,買兇,一旦暴露呢?魏董事長要什么有什么,集團股份也都在他的名下,說不通啊。”
時間很快過去,四十分鐘后,林寧發現車子停到了京海大學校門口。
白驍南掏出電話,接通后說了幾句,透過前擋風玻璃左右看看,然后對著電話里道:“好的,我看到了,馬上過去。”
與白驍南通話的人正是魏成勛的前妻鄭惠。
白驍南和林寧走進咖啡館,鄭惠沖他們揮揮手。
鄭惠四十多歲,短發,穿著輕薄呢大衣,頭發和妝容打理過,看著十分舒服。
林寧走上前自我介紹:“我是時事報記者林寧。”
鄭惠點頭打過招呼問白驍南:“我下午還有課,警官想問什么,抓緊時間開始吧。”
“即然這樣,我就不客氣了,能說說蔡淑鈺嗎?”
“你電話里說她遇害我還沒想明白,蔡淑鈺死了?”鄭惠從容淡定的臉上閃過一絲恍惚。
鄭惠:“蔡淑鈺這個人我該怎么評價?她破壞了我的婚姻,曾經讓我陷入痛苦,不過即使沒有蔡淑鈺,我可能也會走上今天這條路。”
與蔡淑鈺的焦躁和失落不同,鄭惠身上有種很從容的安靜和淡雅。
鄭惠聲音平緩,臉上始終掛著笑。
眼角和額頭可見淡淡的細紋,但是鄭惠周身散發著這個年紀女人的輕松愜意。
林寧在這一刻覺得,蔡淑鈺和鄭惠關于這場婚姻的勝負,真的不好說。
“我和魏成勛離婚后,再也沒有見過蔡淑鈺,有七八年了吧,不過孩子偶爾會去見爸爸,能和我提到幾句。”
“魏成勛是婚內出軌嗎?”
鄭惠點頭:“魏成勛與我離婚,與蔡淑鈺結婚,時間上幾乎無縫銜接。”
鄭惠臉上始終掛著笑:“我發現魏成勛出軌,還是蔡淑鈺親口告訴我,不過當年有多痛苦,現在就有多輕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