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說呢？青山村對老楊來說是個傷心地，老楊是個建筑工程師。”楊母看向林寧：“你剛才說的青山橋就是老楊設計并且施工的。”

林寧和白驍南同時震驚。

林寧問：“青山橋？當時塌方的青山橋？”

白驍南想起上個月走訪調查時，邱澤目說過，楊父也是寰宇集團的員工，但是白驍南沒想到，楊父居然與建設青山橋有關。

見兩個人如此驚訝，楊母點點頭：“原來這件事你們都知道？是的，差不多六七年吧，當時是出了點事，不過后來就好了，現在青山橋多好啊。”

“林父是因為這個原因離開青山村？”

“算是吧，事情鬧得很大，當時鎮子，村子好多人都來幫忙，還死了人。”

林寧說不清這種感覺，從楊軒宣死后，她身邊所有的人和事，好像都和寰宇集團，和魏成勛，和這個風景秀麗的青山橋扯上關系。

“青山橋塌方和你們搬到青山鎮有什么關系？”白驍南見林寧心思恍惚，他接著問道。

“我不知道，那陣子老楊情緒一直不好，唉聲嘆氣，總是偷偷打電話，塌方出事，死的人都是村子里的同鄉，老楊自責，覺得沒臉見大家。”

“楊師傅是主要負責人？”

楊母搖頭：“哪能，咱們都是人家手里邊干活的，老楊從來不和我說這些事，我這都是從他打電話時偷聽來的，不過……好像和他有關系。”

楊母面露憂愁：“老楊去世前說他對不起一個人，可是這個人是誰他沒告訴我，他只說就這么走了，到了那邊也沒法面對人家。”

“這是什么意思？”

“老楊一直不肯說，但是我知道他心里有事，老楊死于腦瘤，醫生說和常期心情抑郁有關，青山橋塌方后，老楊變了很多，辭去寰宇建筑的工作，自己靠著關系接一些散活。”

“也是這個時候你們全家搬到青山村？”

楊母點頭：“青山橋出事后大概半年，很多人都搬走了，集團給了我們很多錢，也給孩子們安排工作，其實小萱也有這個原因才能進寰宇。”

林寧想起第一次在寰宇采訪時遇到的那個人，掏出筆記本，林寧問楊母：“邱澤目這個人你知道嗎？”

楊母點頭：“老邱的兒子，我知道，他和小宣是同學，差不多同時進了寰宇，小萱雖說有他爸爸的原因，但也是憑實力，你說這個邱澤目不一樣，那個孩子我看著他長大，流里流氣。”

楊母的評價和邱澤目給林寧留下的印象一模一樣。

恍惚上次見到邱澤目是很久之前的事，算算也不過一月而已。

白驍南沉思片刻，問道：“當年青山橋出事時，死了幾個人？”

“三個人，其中有老邱，還有一些人受傷，據說當時正在施工，建好的橋突然塌了。”

“另外兩個人都是誰，你知道嗎？”白驍南仿佛想到了什么，追問道。

“都是我們青山村的人，后來都搬到青山鎮，不過我們都沒什么聯系，不止這幾個人，還有當時在現場受傷的人，不過后來大家都離開青山村，再不見面。”

林寧輕聲白驍南耳邊道：“這件事我知道，上次周末在富康養老院我聽好幾位青山鎮的阿姨說過這件事。”

白驍南點頭，看到林寧翻開筆記本，寫下“青山橋，三人”五個字。

“老楊師傅離開寰宇建筑后，對當年的事還說過什么？”

“什么都沒有，他仿佛換了一個人一樣，對當時的事只字不提，不過我覺得老楊從那時候對寰宇也改觀了，你們不知道，青山橋出事前，老楊以寰宇建筑為驕傲，那種榮譽感隨著我們到青山鎮一下子就沒了。”

林寧和白驍南都想到了什么，兩個人對視一眼。

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

老楊對寰宇建筑的改變從青山橋出事開始，從此老楊還有了心病，這說明當年青山橋出事另有隱情啊。

楊母嘆口氣：“老楊走了以后，我和小宣相依為命，現在小宣也走了，你們說，我靠什么支撐著活下去？”

“老楊因病去世，這是什么時候？”

“三年前。”

“楊軒宣進寰宇集團呢？”

“差不多也是三年前，不過我感覺，如果老楊活著，他不會同意小宣進寰宇。”

看出林寧略帶探尋，楊母解釋：“現在看起來一切都晚了，如果當年我多問幾句，多了解一些，是不是現在也不致于什么都不知道？人都是這樣，失去才懂后悔，總覺得時間有很多，來得及，卻不知一切早就過去了。”

眼見飯菜變涼，林寧拿起筷子夾了好幾口菜到楊母的碗里。

林寧腦中還有楊母在海濱公園哭訴的那個場面，如今，她只是一位失去丈夫，失去孩子的老婦人。

“我再問一句，家里有沒有當年青山橋建設的一些東西？”與林寧的感性不同，白驍南始終保持著冷靜，按照他的思路在尋找答案。

“沒有，老楊去世后，我整理了他的東西，并沒有什么讓我覺得不尋常，這么說吧，如果有發現，這些年我會搞清楚。”

“你剛才說老楊不會讓楊軒宣進寰宇，能詳細說說嗎？”

“老楊離開寰宇建筑后，避免與原來認識的人打交道，其實搞建筑就那些人，他是能不接觸就不接觸，別的話倒是沒說過，但是態度變了，從他的這個態度，我能感覺到，他一定不會讓小萱進寰宇。”

“楊軒宣自己呢？她如何認為？”

“小萱什么都不知道，老楊也不會對她說什么，我們全家搬到青山鎮時小萱還在上學，寰宇是京海市最大的企業，能進寰宇是小宣的理想。”

“楊軒宣向你提過魏成勛嗎？”

“魏總？提過。”

“楊軒宣怎么評價？”白驍南記得很清楚，關于這個問題，第一次與楊母見面時，他和陸川，方遠都問過。

“魏總對她們幾個女孩子都不錯，工資也很多，這點我去警局時也說過，小萱與魏總沒有任何不好的關系，你們要相信我。”

這次白驍南覺得是真的，那么案發現場那枚指紋確認就是兇手留下的，即然所有的事都圍繞著魏成勛……

白驍南沉吟片刻。

林寧連忙點頭：“我知道，我們直播時對大家澄清過，而且這么長時間走訪，我知道楊軒宣是個上進的女孩子，她積極，懂事，做公益，支教，身上正能量滿滿。”

楊母眼中滿是落寞：“就是這樣的孩子，被人害了，到底為了什么啊。”

白驍南替楊母倒了一杯水，堅定說道：“相信我，我一定會讓案子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