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警察架著大壯要離開,何佳恩一步擋在他們面前:“警察同志,你們不能這么帶他們走,你們沒有證據,憑什么說他們詐騙?”
警察氣笑了:“女士,我們警察辦案都講證據,不會隨便抓人,如果你再這樣胡攪蠻纏,我們會警告你妨礙公務。”
何佳恩不為所動,旁邊有好幾個人拿著手機一直在拍攝。
何佳恩對著鏡頭道:“大家看看,家人們,小桂花和大壯就這樣要被帶走,請大家持續關注我們,后續我會跟蹤報道。”
何佳恩的鏡頭一直對著兩名警察,也不管警察是不是在辦案。
林寧看著何佳恩像著魔了一樣,瘋狂熱衷直播流量,覺得她和羅巡簡直一模一樣。
無意中,何佳恩一眼看見人群中的林寧,急匆匆跑過來,林寧想躲沒處躲。
何佳恩大聲嚷道:“林學姐,你看,警察隨便抓人,大壯和小桂花要被帶走了,我知道你認識一個刑警,你去走走關系,和警察說清楚。”
何佳恩拉著林寧的手,圍觀群眾把鏡頭對準林寧,林寧趕緊打落何佳恩的手臂:“現在你應該去通知羅組長,真正搞清楚大壯和小桂花的身份。”
何佳恩愣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林寧:“你比我清楚,小桂花和大壯到底是誰,你難道不知道?”
何佳恩咬住嘴唇。
林寧急切地說道:“警察不會抓錯人,你想怎么樣?你還能怎么樣?”
何佳恩小聲嘟噥著:“難道是真的?那可怎么辦?這么久的功夫不是白費了?”
眼看圍觀群眾越聚越多,兩名警察示意群眾散開,帶著大壯疾步往外走。
小桂花跟在后面哭泣,努力想要拉住大壯的手,被警察強行制止。
混亂中,大壯被帶進警車。
小桂花眼見大壯被帶走,開始在人群中尋找何佳恩。
林寧此時被何佳恩拖著,拽上了停在警車后面的出租車。
“你干什么,你拉我干什么。”林寧一邊推搡,一邊試圖掙脫何佳恩的束縛。
“既然你在,你也別躲開,我也是為了咱們報社,出了事咱們一起。”
“你簡直不可理喻,你和羅巡組長干了什么我根本不清楚,你拉我干什么。”
“我不管,誰叫你在現場,誰知道你安了什么心,搞不好警察就是你找來的。”
“何佳恩,你瘋了!”
“對,我是瘋了,師傅,跟上前面的警車。”何佳恩不管林寧怎么掙扎,到底把她拉進出租車。
師傅一腳油門,車子開出去。
林寧狠狠推開何佳恩,何佳恩放開手,無所謂地理理頭發:“你說吧,現在我們怎么辦?”
林寧正正衣服,背包在推搡中滑落到手肘位置,林寧扶正,氣得扭頭看向窗外:“你拉我也沒用,我什么也不知道。”
何佳恩冷笑:“沒事,現在你知道了,大壯和小桂花都是我找來的演員,打造他們的人設,換取流量。”
林寧猛地回頭瞪著何佳恩的眼睛:“這就是你要的?和我比拼?勝過我?你贏了!”
何佳恩鼻子哼了一聲:“別圣母,高高在上的批判我,社里的廣告費誰拉得多?你的獎金里有多少我的努力?別搞得自己跟不食人間煙火似的,我是市儈,怎么了?”
何佳恩像斗氣的小公雞,一股腦表達對林寧的不滿:“小桂花是演員又怎么樣?大家愛看,我沒逼著別人看,流量爆棚也不是我自己搞得,我沒錯。”
林寧無語:“你沒錯,是,你和我說這些干什么,你沒錯你就繼續做下去,我又沒攔著你,是你拉著我上了出租車,我正好不想和你同路,師傅停車!”
何佳恩一把拉住林寧:“不行,你哪里也不能去,你得和我去公安局,我不認識人,你把大壯給我保出來。”
林寧簡直被的胡攪蠻纏打敗了,司機一直從后視鏡看著兩個人,很快,前面的警車開進市公安局大院。
林寧掏出電話:“你不說是吧?我解決不了你的事,你不匯報,我替你和羅組長說。”
何佳恩試圖阻止,林寧撥通了羅巡的電話。
“什么事?”羅巡很長時間才接聽,語氣不善。
林寧吃了蒼蠅一樣惡心:“羅組長,青山村的小桂花短視頻中的主人公大壯涉嫌詐騙,被公安機關拘捕了,何佳恩現在公安局,你看這事怎么辦?”
羅巡愣了很長時間,一句話也沒說,突然掛斷電話,林寧聽著嘟嘟的電話聲,一臉懵。
再次試圖撥電話,羅巡的電話再也無法接通。
何佳恩看著這一切,一貫目中無人的漂亮臉蛋再也掩飾不住慌張和失望。
司機師傅把出租車停到公安局大門前,回頭看向林寧:“到了,車錢你們誰付?”
何佳恩像丟了魂一樣,林寧只好付了車錢,把何佳恩拽下車。
站在路邊,林寧問何佳恩:“現在怎么辦?你打算怎么樣?”
何佳恩一言不發。
“如果大壯確系詐騙犯,警方也許會傳喚你,或者你現在進去,把一切說清楚。”
“我不去!”何佳恩扭過頭,不甘心地咬住嘴唇。
“你隨便吧,既然走到這里,這個新聞我接了,我請示宋主任,會跟蹤報道這件事。”
“林寧!”何佳恩委屈地瞪著林寧:“你真壞,你真夠可以,從我入職開始你搶新聞搶報道,總是站在你的角度來譴責我,你侃侃而談,顯得你高大正義。”
何佳恩胡亂擦了一把淚:“你鼓吹的東西就是對的嗎?新聞是自由的,小桂花和大壯是我的心血,演出來讓大家喜歡又怎么了?”
林寧怎么也想不到何佳恩對她有這么大的敵意:“是,你說得沒錯,但是新聞自由與事實不能劃等號,新聞自由與真相也不能劃等號。”
林寧非常憤怒:“我做什么了?對你做什么了?正常工作競爭被你如此曲解?媒體是自由的,但是不意味著可以自由地撒謊。”
林寧氣得嘴唇直哆嗦:“我從來沒有詆毀你,污蔑你,我們對新聞的態度不一樣,并沒影響你我的工作,何佳恩,你說清楚,我怎么壞了?我怎么譴責你了?我怎么侃侃而談了?怎么高大正義了?”
林寧連珠炮的反問,何佳恩不回答只是哭,好像林寧做了天大的對不起她的事。
深秋的風吹落路旁的樹葉,打著旋地飄落,林寧深吸一口氣,忍著憤怒,比秋風更涼的,是看不懂的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