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寧一路回味羅巡的話，她錯了？
不！
追求真相的路雖然坎坷，林寧也有決心沖破迷霧。
回到家，林寧閉上眼睛癱坐在沙發上，思緒回到楊軒宣遇害現場，所有人和事一件件，一樁樁，像電影一樣從腦中流過。
天已經完全黑下來，林寧沉浸在黑暗中，直到白驍南開門的聲音響起。
林寧坐正身子，白驍南打開門，走廊的燈光斜射進來，房間里這才透出一絲光亮。
突然見到林寧，白驍南愣了一下，趕緊打開燈：“出了什么事？你怎么了？”
林寧三步并兩步跑到白驍南身邊，伸手挎過他的胳膊：“沒什么，回來你不在，我坐在沙發上想事情，越等越不想再動。”
白驍南打量林寧神情無異，這才放心把手里的鑰匙扔到鞋柜上，伸手拉住林寧：“吃飯了嗎？”
林寧后知后覺，笑著搖搖頭。
“來吧，我看看有什么可以讓林記者填飽肚子。”
林寧不好意思：“你都忙了一天，我們隨便吃碗面吧，心里總是惦記這陣子發生的事，也沒什么心情吃東西。”
白驍南看了林寧一眼，低聲道：“那就說點高興的事，我去青山村打聽出當年的事了。”
林寧抬起臉頰緊盯白驍南：“怎么樣？有發現？”
“我們警方分成三路打聽當年的事，基本還原了當年青山村塌方過程。”
這時白驍南走進廚房，打開電磁爐，又把小鍋接好水，兩個人靜等水開。
林寧非常著急：“白隊快說說。”
白驍南故意瞇起眼睛：“有口水喝估計我才能想起都發生了什么。”
林寧嘟起嘴，伸手拿杯子倒了水遞到白驍南面前，一本正經道：“白隊還有什么要求，一并滿足。”
白驍南聽聞，俊臉湊近林寧，林寧心慌一下，自己脫口而出說了什么？
伸手捂住白驍南的眼睛，林寧嬌嗔道：“水開了，刑偵大隊長請好好煮面。”
白驍南呵呵一笑，他喜歡看林寧慌張的樣子，能讓焦急的心片刻舒緩，更能讓案子帶來的沉重壓力減輕不少。
兩袋面下到鍋里，白驍南緩緩說道：“這么說吧，當年很多工人都在傳魏成勛偷工減料，但是大家不敢相信，工程有層層監理，怎么能以次充好？直到青山橋出事后更換用料，老工人才肯定，坍塌的青山橋確實有問題。”
林寧不解：“既然這樣，為什么這些年沒有一個人知道細節？”
“掩蓋了，出事后魏成勛更換施工隊，更換圖紙，更換監理部門，所有參與第一次修建青山橋的人，都被換走了。”
想到興民小區陽臺墜落事故，林寧的心底更如壓著巨石。
“白隊，我們一路走來，魏成勛一次又一次刷新我對他的認知，你知道嗎？我今天走訪調查興民小區陽臺墜落事故，當時的建設者，正是魏成勛。”
白驍南忙了一天，并不知道又發生一起事故與寰宇集團有關系。
白驍南沉思半晌說道：“當年青山橋建設絕對有問題，局里也正式立案對魏成勛展開調查。”
“那我們的案子呢？”
“青山橋當時的施工負責人正是楊軒宣的父親楊午，從楊母上次的言談中我們知道，楊軒宣遇害很有可能與當年的事有關。”
“這就說得通了，如果兇手是當年的受害者，楊父已經死了，兇手向楊軒宣復仇似乎也說得通。”
面條在鍋里翻過，燃起一股股熱氣，白驍南點點頭：“如果楊軒宣這邊邏輯分析正確，那么蔡淑鈺遇害是復仇更說得過去了。”
“如果兇手復仇，一定是當年的知情者，當時有三個人死亡，邱澤目爸爸是其中之一，難道是另外兩個？”
白驍南高興地用大手搓搓林寧的頭頂：“你說得對，我們已經在尋找另外兩個人。”
對于這個進展，白驍南和林寧都非常滿意。
面條煮好，白驍南用筷子夾起放入碗中，過了一遍冷水，放入醬菜，高湯，一碗熱氣騰騰的湯面出鍋。
林寧捧著面碗笑魘如花。
“現在心情好了？”白驍南坐到餐桌對面，笑著問林寧。
“嗯，案子有進展，看到曙光了。”
“還有一件事沒和你匯報，蔡淑鈺遇害時出現在現場的那輛車，我也已經聯系到車主。”
“太好了，車主出差回來了？車主怎么說？”
白驍南挑起一根面條，對結果不是很滿意：“他是杏林小區業主，當時回公司辦事，他不承認出現在案發現場，并且強調沒見過任何人。”
林寧看看白驍南：“那怎么辦？白隊相信他說的話？”
白驍南放下筷子略沉思：“當時只有這一輛車往返，要么他是無辜的，要么他在撒謊，從時間上來看，排除我們調查的所有證據，他在撒謊的可能性非常大。”
白驍南：“這是心理的博弈，還有對案件的責任感和敏感度。”
“接下來白隊想怎么辦？”
“深挖，現在只有這個辦法，冰山一角已經掀開，這個業主今天第一次見面，以后還會見很多次，就看他能不能抗住警察的盤問。”
林寧豎起大拇指，這一刻的白驍南，霸道得讓人心亂。
試問世間心里有鬼的人，有幾人能抵得住警察的盤問？
所以當金華閔撥通夏文同的電話時，心里仍不免慌慌張張。
“文同？”
“嗯。”
“今天警察找我了。”
夏文同緩緩安慰道：“例行而已，你只是從杏林路經過，并無其他。”
金華閔頓了頓：“文同，我不應該問，但是你能不能告訴我，蔡淑鈺是你殺的嗎？”
電話那邊的夏文同哈哈大笑：“華閔，我找你的那天就告訴過你，你什么都沒看見，也沒搭載過我，忘掉吧，什么都忘掉，假裝什么都沒發生，這樣很難嗎？”
笑過之后，夏文同聲音陰冷：“華閔，現在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只要你什么都忘了，一切都沒發生，否則……后果你是知道的，要走到那一步嗎？你忘了，是你口口聲聲說要報答我。”
夏文同頓了頓，繼續道：“華閔，這不是你報答的方式吧？看你慌慌張張，沒事你也會把自己嚇出事來。”
金華閔擦擦額頭，囁嚅道：“我……唉……”
“記住我說的話，你什么都不知道，當天只是碰巧路過，只要你不說，永遠不會有人知道。”
房間里沒開燈，夏文同沉浸在黑暗中。
今晚和過去的很多個夜晚一樣，窗簾大開，夏文同可以清楚地觀察到對面十樓林寧的公寓，只可惜如今人去樓空，一片漆黑。
掛斷電話，夏文同點起一顆煙，深深吸了一大口，尼古丁的味道讓夏文同的心沉寂下來。
這么說，自己也要加快速度了。
黑暗中，夏文同嘴角牽出一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