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縣的地牢中。

火苗搖曳，在散發著幽暗的光芒。

沛縣的牢頭，慎重以待，身子站的挺直。

今天可是有位貴人要來。

貴人垂青，那可是一條青云登天之路。

……

“登，登，登。”

鞋子踩踏著青石板的聲音，由小到大，由遠既近。

貴人來了。

六個穿著絲綢的侍女，分做兩排，緊跟著貴人身后，隨時為貴人鞍馬服飾。

也是怪哉，貴人在牢房之中，竟然也有舊識。

易小川，這名字真的是怪，不過好在有牢譜，牢頭還是沒花多少時間，就找到易小川的位置，帶著貴人前往。

牢頭只接到上頭的命令，說貴人要來這，可并沒有說明，貴人是要蒞臨牢房。

牢房之中，沒有精心打掃，混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臭味，汗漬味，以及血腥味。

“呂雉，救我。”

“呂雉，救我。”

牢房中本來渾渾噩噩的易小川，見著貴人到來，眼中閃出一絲清明，馬上起身趴在木欄之上，伸出雙手求救。

現在的他，再不是當初那個傲氣凌然，有一身武功的貴公子。

而是被鎖了琵琶骨，時常被小兵毒打的，不知名犯人。

情景易置，易小川自然也沒有矜持，他只想趕快逃出這個鬼地方，連向仇人蘇明報仇的心思都沒有，也不敢有。

呂雉被易小川伸出的手嚇到，上面有著腐肉、結痂的傷口和蛆蟲，連忙退了數步。

在不遠處，看著易小川，當初桀驁不馴的易小川，現在感覺就像是條哈巴狗一樣順從。

“易小川，你后悔了嗎？”

“當初你留在呂府，不論是娶我，還是娶我妹妹，成為呂府的女婿，都要比無數人強。”

呂雉得意洋洋的說道。

這幾句話，她早就在心中，暗想許久，一直沒有說出，今天暢說直言，當然是愉快至極。

“是啊，我當初留在呂府多好，我可以娶呂雉，或者娶呂素，或者兩個都一起娶了，享受齊人之福。”

“何苦別劉邦出賣，送去修長城。”

“又怎么可能遇到高要，撞破他制作黑火藥的內幕。”

“要是沒多那幾句嘴，他指不定還是和崔文子，在竹林逍遙快活，何苦呢？”

所有的回憶，仿佛像是一把鉤子，將易小川的后悔之情勾起。

“現在還有可能嗎？”易小川仿佛下了什么決心一般說道：“呂雉，你救我出去，我就成為呂家的贅婿，小家你為主。”

贅婿在古代是十分低賤的，不是走無絕人之路，沒人愿意做贅婿。

看著神情頗是苦痛，才做下決定的易小川，呂雉莞爾一笑：“你認為你還配嗎？”

“雖然，你有一點才華，可和高要比起來，猶如螢火蟲和月亮的光芒做對比，不值一提。”

呂雉從呂素那，知道了蘇明和易小川之前的聯系，是一個地方出來的老鄉。

易小川眼中的光芒漸息，萬萬想不到，事到如今，連曾經他認為很好拿下的呂雉，都變得這般高不可攀。

易小川失望的說道：“那你還來做什么？專程看我笑話？”

呂雉冷冷的道：“有這個意思，你看我，現在嫁給高要，零落珠寶，遍帶金銀，在沛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如此風光，不找個人傾訴實在是太可惜一點。”

呂雉的嘴角帶著一絲玩味笑容看著易小川。

富貴不還鄉，猶如錦衣夜行，以后這個詞，就歸她呂雉所有。

“你，”易小川手指指著呂雉，想要說些什么，可又想起牢房酷刑，想著呂雉的身份，終究是沒能說出什么。

半晌，易小川才是畏畏縮縮的說道：“看在當年我在竹林里，救過呂府一家的情分上，能不能求求高要，把我給放出去。”

一向自詡道德的易小川，開始攜恩圖報。

想起當初，呂雉咬著牙說著：“你救了我們一家，可也壞了我和我妹妹的名節。”

“你清楚你當初的浪蕩行為，不負責任的行為，為我們帶來多大的損害嗎？”

“我……，”易小川沉默，當時他沒想過這些，認為真愛無價，所以都是肆意妄為的傷害，揮霍呂雉、呂素的愛戀。

美其名曰，我不愛，所以不會和她們在一起，可他明明該接受的，都接受了，在接受好處的時候，態度就變得曖昧，沒有好處之時，態度就絕絕。

“來人，開門吧，”呂雉收起了臉上玩味笑容，也收起了對易小川的憎恨。

只有同等境界的人，才會產生憎恨，不同等境界的人，高等的看低等的存在，不過是像是看螻蟻，有誰會去怨恨螻蟻呢？

在呂雉拿著蘇明的令牌的吩咐下，牢門打開。

呂雉對著易小川說道：“夫君說你有幾分才能，還算有幾分用，有一件大事，等著你去做，你的過錯，就暫且記下，要是表現的好，將功補過，若是表現不好，數罪并罰。”

呂雉的話，像是仙音，易小川聽此話，猶如吃了什么神藥一般，精神抖擻，蒼白的臉上，閃過一絲紅暈。

“諾。”

易小川現在可不敢再張牙舞爪，他的跪拜之禮，現在做的極其工整，可圈可點，說的是上是教科書般的存在。

“洗漱一番吧，”呂雉派侍女遞過衣服、配飾，還有各種清洗的工具，交予易小川。

做完一切后，又踏著優雅的步伐，飄然離去。

看著面前的幾個盤子，以及打開的牢門，易小川好似陷入了夢中，如癡如醉，不敢相信。

本來他求的就是這些，可幸福來得太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