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漓已經(jīng)被幾個士兵架著拖了幾丈有余,哭得格外凄厲。這邊的女子們更是縮成一團瑟瑟發(fā)抖,一方面為這慘象暗泣,另一方面又暗暗慶幸,遭此劫難的不是自己。
大勇正想的癡迷,突然喉頭一緊。電光火石間,手中馬鞭已被人奪去,像毒蛇一般死死的纏繞在他頸上。他立時只覺天旋地轉(zhuǎn),從喉頭死擠出幾個字:
“你這個…”
眾人一片驚呼,她這是瘋了嗎?
腿上的傷口在方才的動作中扯得更大,血流洶涌,染紅了地上一大片焦黑的土地。
眾人看得心驚,沈沛卻像渾然未覺一般,冷笑道:“要是不想死的話,就讓你手下那群狗把武器都放下。”
鞭子突然一緊,死死地纏在喉頭,仿佛只要稍一用力,便可將人立刻絞死。大勇嚇得屁滾尿流,驚懼地沖四周的士兵喊道:“放下,都把武器放下!”
“把我妹妹…”
沈沛的話還未說完,大勇已經(jīng)哭喊道:“回來!把人帶回來,快呀…”
驚變來得太快,那小兵微微一愣,還是帶著人折了回來。沈漓哭著撲進(jìn)了沈流的懷中:“二姐!”
沈沛見沈漓已安然歸來,心中如釋重負(fù),說道:“現(xiàn)在,放我們走。我是說所有人。”
也包括在場的所有陳國女囚。
大勇與小兵眼神交錯,隨即分開。大勇一副苦著臉的模樣,討好道:“這你可是為難我了,我這回去,馬上就會被軍法處置……”
那小兵緩緩繞至沈沛后側(cè),眼露殺意,舉起手中大刀。沈流正好看見這一幕,猛然放聲大叫:“大姐!”
沈沛?zhèn)壬硪槐埽种斜拮铀闪耍笥纶s緊跳了開去,拔出腰間匕首。沈沛避無可避,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雪亮的匕首朝自己直直刺來。
“錚”的一聲巨響,卻見那柄匕首在離自己僅有幾寸的地方被一柄呼嘯而至的飛箭所截,釘在不遠(yuǎn)處。力道之大,竟將大勇帶出幾丈跌坐在地上。
沈沛將那箭頭拔出來。觸感冰涼,細(xì)看那箭頭上隱約有梅花標(biāo)記。
大勇爬了起來,雙目赤紅又要沖上來,卻被一記凌厲的馬鞭抽的跌回地上。
“誰,是誰!”
這幾鞭著實狠辣,往日只有他抽別人的份,自己何時領(lǐng)教過這鞭子的滋味兒。正要再罵,卻在看到來人后石化般的呆愣住了:“常青大人…”
眾士兵多有不識者,卻在聽到這一名號后皆誠惶誠恐的跪了下來:“常青大人。”
常青大人那可是衛(wèi)公子身邊的紅人哪,是什么風(fēng)能把常青大人給吹來了?
來人騎在一黑頭大馬上,十三四歲的模樣,身姿俊朗。冷笑道:“我還道出了什么事,原來竟連押解俘虜這等小事,你們都做不好嗎?”
大勇聽得冷汗淋淋,忍著背上的傷痛連忙爬了過去,討好道:“常青大人莫要見怪,驚擾了大人,小的該死,該死!小的這就伺候大人下馬。”
衛(wèi)家是什么世家?就是衛(wèi)家一掃灑的黃毛小兒,也得禮讓三分。
常青瞥了一眼大勇背上的淋淋血痕,似是萬分嫌惡,口中卻是笑意十足:“大人這是說的哪里話。”
大勇松了口氣,卻聽常青繼續(xù)道:“大人押解俘虜,想來也是萬分辛苦。來人啊,將大人帶下去,好生伺候!”
帶下去是什么意思,想必不用多說。大勇立時臉色大變,連聲叩頭求饒。早有士兵默默的過來,將他的嘴堵住拖了下去。
誰都知道,這位常青大人和他的主子一樣,都不喜歡吵鬧。
常青的目光慢慢環(huán)視了一圈四周,淡淡的,卻足夠讓人膽戰(zhàn)心驚:“這些女子都是上頭指定要的人,若是再有半點差池…”
不必多言。眾人無不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答道:“是。”
不遠(yuǎn)處,一隊人馬正靜立在一處山坡上。從這個角度正好能縱覽下方全貌。
一個約莫十六七的少年身著銀白戰(zhàn)甲,正端坐在一雪白駿馬上,手持一柄絕世的雕花弓箭,凝目遠(yuǎn)視。旁邊一黑甲少年正握著韁繩,忍不住道:“公子,你方才為何讓…”
他小心翼翼的揣測著自家主子的神色。公子可不是一個愛多管閑事的人啊。
衛(wèi)驪微微向他瞥了一眼。
如松畢竟在身邊待的久了,立時察覺到了不妥,自知問錯了話,便自覺地閉了口。
卻不想片刻后,衛(wèi)驪緩緩啟了口,仿佛突然來了興致:
“如松,你聽過十五年前那個鬧得天下沸沸揚揚的傳言嗎?”
如松一怔,隨即答道:“您是說那個象征著改朝換代的破運禍星嗎?當(dāng)時各國國師皆預(yù)言破運禍星在陳國降生,據(jù)說在當(dāng)時還引起了不小的騷動。只是到今天這顆星依然毫無蹤跡。”
如松突然意識到了什么,猛地止了口,驚愕道:“您的意思是…”